('
季听奕:“那便利店的电视机里,在放我的通缉令。”
他口吻惊奇:“我都好几百年没被官府通缉过了,不过从前那些知县师爷,画的画像都不像我,这照片倒是一点不假。”
方归赈失笑,十分宠溺:“说了让你在家等我了,被抓走怎麽办?”
季听奕从袋子里翻出一个胡萝蔔面包,撕开包装,送到方归赈嘴边:“你就这麽看我被抓走?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我不管,我三百岁就跟你了,你必须对我负责。”
方归赈刚刚咬下面包,就差点被季听奕的话噎道。
他余光看着身边青年,青年一脸痞笑,比起年少顽劣,显得更加大胆了些。
可实际上,季听奕说完,自己心里也有点打鼓。
而后他等了良久,也没等来预想中那些,责备他口无遮拦的只字片语。
平稳前行中,那人只静静道:“嗯,我不会让你被人抓走的。”
方归赈轻声道:“师父会对你负责。”
-
张家老宅所在的深山中,雨势已然停下。
两人赶到时,离着老远,便看见老宅铁门半敞着,透着十足的古怪。
方归赈刚在路边停稳,季听奕便推门下车,走到了铁门前。
整个幽静的山谷中,回蕩着淡淡的血气。
季听奕眉心皱起,与跟在身后的方归赈对视一眼。
两人擡脚,走进深宅之中。
静谧中,连飞鸟的振翅声都万分清晰。
两人拐过影壁,还未看清周遭,便被无数道血色惊在了原地。
张家诸人身受重伤,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之中。
季听奕在尽是死气的庭院中,朝最近一人跑去,双指探入鼻下。
屏息中,他在指上感到微弱呼吸,才稍松了一口气。
方归赈同样将倒在地上的张家弟子看过,眉心深深皱起,朝季听奕说道:“都还活着。”
衆人身上伤口无数,却都不致命,只血液流成绵延一片。
可只怕,再拖下去,很快也会因失血而亡。
季听奕:“可他们身上生气尽无,这是怎麽回事?”
方归赈看向那些伤口:“求生之念俱损,许是昏迷前,在受伤时,收到了颇大的打击。”
两人面色凝重无比,张家渊源颇深,在钟家没落后,根本无人能出其左右。
……到底是谁有这麽大的胆子,会在张家的京安老宅内这样行兇?
季听奕担心王霖曦,擡手放出几只纸鹤,去寻找张家地牢。
继而,他循着记忆,前往张天戌从前居住的主宅。
主宅门口,一道年迈身影倒在地上。
季听奕快步上前,扶起天机长老,只见一道长长剑痕,从天机长老前胸划过。
天机长老骤然被人翻动,疼痛之下,皱着眉苏醒过来。
季听奕见人醒了,神情急切,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天机长老右手颤颤擡起,指向主宅大门:“……宗、宗泽……去救……”
方归赈闻言,擡脚朝主宅中跑去。
季听奕托住天机长老擡起的胳膊,帮他慢慢放下,问道:“是什麽人做的?你看见了吗?”
天机长老闻言,面容露出莫大痛苦。
老人干涸的嘴巴几经紧抿,断断续续叹了一口气。
季听奕从他的表情中,莫名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猜测。
季听奕顿了顿,问道:“……是张家内部出了什麽问题吗?”
天机长老双眼睁开,虚弱中,满含悔恨与激愤:“他们、他们被人收买……不肖子孙、不肖子孙……不配再姓张,不配!”
“行了。”季听奕按住天机长老胸前的伤口:“你别乱动,是什麽人收买他们的,你知道吗?”
天机长老因方才激动,嘴角殷出一道血痕。
那张满布皱纹的脸,仿佛苍老到无以複加。
老声凄凉,缓缓道:“……他们说,是行长老之命……”
季听奕指尖微动,听出了这话中的潜台词。
张家长老一共数十位,可张天戌生前手掌大权,这些长老大多根本没有实职。
除了这位天机长老以外,唯一还能对衆人发号施令、命人马首是瞻的,应当就只有津港海中发现的那一具尸体了。
季听奕:“你别说话了,这一道剑伤不深,你死不了,我想想怎麽叫人来。”
话虽如此,可天机长老根本听不进去,只双目圆睁,望向空中雨云。
他虽比那些无法苏醒的晚辈好些,可心神同样受损。
他紫府中一片动蕩,脑中乱象丛生,此时根本闭不上眼,连嘴唇都止不住颤抖,喃喃:“京安老宅大乱……那龙虎、龙虎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