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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关于这事,我自有猜想,不过是想借你的口,作证所想是否正确。即便你方才开口答我,我也不会尽信,所以你若想用这一点来跟我兜圈子,我劝你省省力气。”
说着,他又问了一遍:“不过我倒是真的很想知道,你儿子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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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主楼的电子感应门仍在工作,王霖曦顺着门走进楼内,听见楼里悄无声息,如同无人之境。
他对着楼内结构图,在本子上几番计算,在楼内一层与地下几处门扉合页内侧,找到了施布护阵的朱砂痕迹。
他伸手轻沾,朱砂粉痕顽固,只在他指肚留下一丝红印。
王霖曦指尖轻撚,将粉痕蹭掉,随即不由皱眉。
这痕迹的确很新,不可能是陈延乐在十几年前留下的阵法。
继而,他掏出小月殿的罗盘,按照季听奕教他的样子,寻找楼内生气聚集之地。
不一会,他便找到了楼内衆人集合的多功能厅。
推开门时,王霖曦站在门口,与屋内上百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尴尬。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见他手中罗盘,眼中微动,朝他快步走来。
靠近后,老人亲切问道:“道长,您……您是陈观主派来解决这次危机的吗?”
王霖曦连忙点头:“我是,还有两位前辈,正在外面收服恶鬼。”
他话音未落,人群登时发出阵阵议论。
王霖曦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当着这麽多人,这样直白提及玄学之事。
一片嘈杂中,老人一边做自我介绍,一边微微低头,将王霖曦手中罗盘细察。
圆润的金属边缘外侧,除了天干地支和常见的兰花纹样,还有“小月”二字,连同代表小月殿的月影。
面前的老人,乃是这家会所被港商收购前的原主人。
她尘封多年的记忆,被熟悉的物件一点点唤醒,随即有些犹疑,开口问道:“您可认得……陈延乐陈道长?”
王霖曦微微一怔,答道:“那是我师父。”
老人闻言,眼中布满往事弥留的激动之情。
她用密布深纹的手,亲切拉住王霖曦的手臂,说道:“原来,是陈道长的高徒。”
王霖曦微微惊道:“您知道我师父?”
“当然。”老人道:“十几年前,他曾经来过这里,还帮过我们好大一个忙。”
王霖曦知道陈延乐曾经在这里修改风水,利用恶鬼镇压风浪,却不料这里的人,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名字。
老人拉着王霖曦,接连问道:“陈道长还好吗,这麽多年过去,他身体怎麽样?”
王霖曦双唇紧绷,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他苦思无果时,两人头顶的长灯突然闪烁几下。
王霖曦望着灯,在这个瞬间,感觉到一丝魂体波动的异样。
他指尖微动,神经紧绷起来。
远处的喧闹在这个时刻,也默契地一同安静了些。
一片安静中,王霖曦目光晃神一瞬。
他悄然发觉,他此时没有一丝恐惧,只剩万分镇定,盘踞在心中四处。
少时读书,白云观并不似平常小学,教些课本知识,而是将那些难读的经文逐句教习,要弟子将其中深意一一体悟。
王霖曦自幼悟性便差,连道德经中一句“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也极难悟透,只能说些解释一类的片汤白话。
但这一句,他倒是在此时,突然有了些许体悟。
道自是无所作为,可世事变迁中,又没有什麽,不是道之所为。
他自是天资全无,不然早登仙途,也不会如他师父所言,是个“仙命夭折”的命数。
可他愿意应这命数,也愿意应陈延乐多年看顾,格外垂怜,将那些碌碌无为的蹉跎岁月,奉为掌中珍宝,静存心尖。
数年独游偶影、数道掌心伤痕,即是前因之果,也是今日心定之因。
灯光熠闪不停,王霖曦回握住老人的手,安慰道:“他都好,就是年岁大了,留在观里休息。”
继而,王霖曦顿了顿,朗声朝衆人道:“大家别担心,此地法阵强大,肖小完全无法进入,至于其他危险,我和其余前辈会一并全都处理好。我现在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大家留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他从一惯随身携带的布包中掏出一个小方盒,递给老人一旁的年轻女孩:“这是白云观的七宝香灰,你洒在房间四角。若有人心神不定,也可取一些握在掌心,用来安神。”
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印有爱心志愿者的衣服。
她将方盒接过,只觉方盒还未打开,便已经嗅到了一股木质清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