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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听不出纪明秋是客气还是阴阳怪气,只马上应声而答:“没问题。”
继而,他叼着烟,任灼热真火漫出掌心,瞬时将恶鬼拢在其中。
同一时间,纪明秋飞身下落,重新幻回人形,落在季听奕身后不远处,看向树上看戏的男人。
那人看着纪明秋周身青光隐去,从本体重新变回青年模样,眼中笑意更甚,连嘴角都微微勾起。
季听奕分心回头,顺着纪明秋的视线,看见了树上人影。
他心中一紧,因此前完全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恶鬼趁此机会,发出一声尖啸,从火中挣脱。
它眼见同伴被冰淩封住,对面又来了帮手,局势已然不好。
随即,恶鬼灵机一动,朝那树上人喊去:“还请高人出手相助!”
树上人纹丝未动,看起来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反问道:“我为什麽要助你一只恶鬼?”
纪明秋手上擡起,与此同时,青光所化的冰剑在他手中寸寸凝结,六棱霜花细布剑身。
季听奕一边驭使真火,一边看向纪明秋受伤的手背。
贯穿掌骨的伤口看起来狰狞无比,血液沾满小臂与袖口,从握剑的掌心滴落。
像青鸾这样的天家祥瑞,托生于仙山圣地,一身神息纯净至极,连受伤都是极少,更不必提此番重伤。
纪明秋没有一字问话,只握剑朝那树上人袭去。
季听奕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不过见状如此,他倒是反应过来,纪明秋此番生气,好像不是因为嫌他和王霖曦来得慢。
季听奕心里想着速战速决,借着空中细闪的冰淩,眉心红现,唤出来自幽冥之地的莲火。
空中无数霜雪,将莲火反射叠加,扩张为一片炫目的火域幻境。
火莲一瞬点燃恶鬼躯体,鬼声哀嚎遍野。
霜雪飘舞消融,转瞬而逝。
火光消弭的瞬间,季听奕站在恶鬼身前不远处,将手上一道朴素无华的镇鬼符,贴在恶鬼眉心。
继而,他回身朝纪明秋方向看去。
那面具男人身手不凡,与纪明秋过起招来,显得十分游刃有余。
季听奕看出那人身上并没杀意,将烟从嘴里拿出,顺手弹了弹烟灰。
他问身前恶鬼:“纪明秋手上的伤是怎麽回事?”
恶鬼周身仍有被莲火焚烧的余痛,身形被炙烤得干干瘪瘪,答话也颤颤巍巍:“纪明秋?”
季听奕:“就那大蓝鸟。”
“那不是我干的。”恶鬼颤抖答道:“是那戴面具的男人干的。”
季听奕闻言,决定不掺和纪明秋的事了。
方才纪明秋明言要他帮忙处理这只恶鬼,估计就是为了腾出手来,自己去找那人打过。
他看了看一旁被纪明秋钉在石上的恶鬼,又看了看自己脚边这只,问道:“那是谁破坏了山海鼎,把你们放出来的?”
说到此处,恶鬼眼中那副狡猾之象一闪而过:“没看清。”
季听奕:“你儿子呢?”
恶鬼咧嘴一笑,眼中写满挑衅:“不知道。”
季听奕蹲下身,看向恶鬼,笑问:“你知道地府通缉你等多年,故而我不能随便出手,让你三人神形俱灭。又不惧刑罚剧痛,所以便故意消遣我,是吧?”
闻言,恶鬼换上一副谄媚:“高人乃妖族至尊,为何要帮那目中无人的地府做事?您那朋友并非我们所伤,不若您将我放了,我感念恩人大恩,来日必会相报。”
季听奕觉得好笑:“你区区小鬼,拿什麽报答我?”
恶鬼:“高人不是想知道,是何人放我等出来的麽?”
季听奕双眼轻眯:“你方才不是说没看清吗?”
恶鬼将话说得十分直白:“您把这符箓揭了,我自然就看清了。”
季听奕懂了:“你这是知道打不过,着急想跑了。”
他看了看一旁另一只恶鬼:“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可你若一走了之,你丈夫被寒冰镇着三魂,可没法跟你一起跑。”
女身恶鬼生前谎话连篇,与她丈夫走到一处,不过是需要仗着一方势力,好能继续仗势欺人。更何况她做过贩人的买卖,这人在她眼中,连值钱的门槛都不够。
它道:“您放我一个人走就行。”
季听奕语调轻佻:“你俩这还……结发夫妻?”
恶鬼十分有理:“生前誓约,身死皆消。”
季听奕被逗乐,轻笑一声:“你还挺会说。”
他将烟头撵灭在一旁石上:“可惜你猜错了,我根本不在乎是谁放你们出来的。”
“是吗?”恶鬼反问:“可是,除了您朋友身上的伤势之外,这是您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