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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书中说魔族生来浅薄无智,只沉迷声乐之色,喜好饮酒作乐。若前来人间,与凡人共存相处,会放大凡人的欲望,引人沉沦在无穷无尽的堕落中,使其在阳寿未尽之前提早夭亡,从而吸食残留的寿命,精益己身。”
季听奕摸摸鼻子:“所以我猜,那魔族之所以与张穆如共事,多半是为了那些阳寿,至于你师父……她虽与你一样,看似风华正茂,但我听她嗓音,估摸你俩差不多,加起来得有一百多岁,应当不在魔族的捕猎範围内。”
仡沙仍然一脸凝重:“按王霖曦所言,那魔族这样被杀,会有人前来寻仇麽?”
“寻什麽仇。”季听奕道:“那女魔头又不是我杀的。不过你大可放心,魔族自私自利的很,没人在意同族死活。”
仡沙:“我们此次躲起来,要躲多久?”
随着她的话,季听奕将视线看向王霖曦:“这就得问王霖曦了。”
王霖曦不由坐直:“啊?我?”
季听奕翻掌,掏出一本破破旧旧的古籍,扔到王霖曦面前的桌子上。
古籍宣纸薄极,整本书看起来轻飘飘的,缝线倒是整齐,显得十分考究。
季听奕指着书:“看王霖曦什麽时候能学会这本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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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村落生活宁静,渔船在朝阳四溢的海面上蕩漾,连时光仿佛都缓慢下来。
海风与浪声,看似不变的节奏,一寸寸侵入心中,将衆人心中焦躁抹平。
几人在海边住了二十余日,随日出而作,伴日落而息。
这期间,仡沙用汤药将张禹白体内蛊虫逼至手臂,随后刀尖一抹,连带一汪毒血,将蛊虫直直挤出。
兔妖收到消息,得知张禹白体内的迷情蛊已经取出,前来与几人彙合,守在元气大伤的张禹白床前,接连熬了数日。
待张禹白能动后,两人连同张雷鸣,前往可能封印恶蛟的数个区域,开始一点点排查。
王霖曦日日挥剑,除去每日必须的睡眠和进食,几乎没有休息。
直到他练会第一式时,掌中已然磨出不少水泡,血与脓水混合在一起,将包裹伤口的纱布浸透,看起来格外刺痛。
季听奕几次叫停,最后实在无法,只能将王霖曦的桃木剑没收了,强制后者休息两日。
这二十几日来,季听奕每日观月,眼看月亮一日日变为月牙,又一日日满盈起来。
后半夜时,天幕半月与零散星光,在虚无的涛声中萧瑟。
季听奕在这样的蹉跎岁月中,再次体会到无眠的夜晚。
随后,他在一日夜间的辗转反侧中,听见一道道破空声,从远处林中传来。
天幕星月悬挂,季听奕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披上外套,自屋中走出。
他走入村外岸边的树林,看见一片树影中,王霖曦折了一根树枝,正在用枝条练习。
季听奕脚步轻慢,停在王霖曦不远处,看着青年一招一式,既扎实又灵动。
继而,他看出一点不足,开口提点道:“你以枝条代替桃剑,重量差出不少,剑势要凝得更锋利些,不然可打不出太极剑法的威势。”
王霖曦一愣,转身看向来者。
季听奕走出树冠阴影,站到月光里。
“我没收你的桃剑,是让你休息的,可不是让你背着我跑出这麽远,用树枝继续练习。”
王霖曦微微低头:“我……”
季听奕摆摆手,将被夜风吹乱的发梢拢到肩后,又拉了拉肩上外套。
他看了看王霖曦额头细汗,转头朝不远处的礁石走去,留下一句:“过来。”
王霖曦跟着前人一路走到礁石边,见季听奕在石上坐下。
季听奕:“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王霖曦躲了躲,继而知道自己拗不过眼前人,将右手伸了出来。
他掌中纱布睡前刚刚换了新的,此时点点血痕,已然再度涌现。
季听奕:“你不疼吗?”
王霖曦摇头:“不疼。”
季听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季听奕觉得王霖曦也算是个熊孩子了。
他想了想,掌中凝出一把冷白色的细剑来。
他将剑递给王霖曦:“你用这个。”
由于手掌上的痛感,使王霖曦整个人都木木的,
他接过剑,只觉剑身一片微凉,握在手中,连掌内原本的刺痛都减轻许多。
季听奕:“这是我小时候练剑用的,给你拿着玩吧。”
王霖曦顿了顿:“……可以吗?”
季听奕:“不是什麽名贵的玩意,若我哪天成尊成圣,兴许能卖出价钱。你记得我方才说的,这剑比你那桃木剑轻些,剑势要更锋利,才能运出招式中的法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