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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曦点点头，起身就要练习。
不料，季听奕拉了他一把，将人拉回身前。
季听奕：“你先坐会吧，你心不静，剑气淩乱，仓促练习，进展也不会更快……”
他口上如是说着，可语调倒是越来越轻。
季听奕知道王霖曦在急什麽，可他好像又没什麽好办法，能让王霖曦不要急。
他初时见王霖曦，在听尘阁的茶室内，那时王霖曦知道自己万年倒数，虽被陈延安派来学习，可八成只是一种放弃，便只求能有进步，并不求能进步到何种地步。
然而，陈延乐的余念，让王霖曦得知自己并非天资不足，他心中那股不愿服输的念头，随即破茧而出。
更何况，几人眼前即将面对的事，又与陈延乐的死有关。
劝人放下这种事，季听奕向来不在行。
他只得轻叹，而后缓声道：“……至少，先把气喘匀吧。”
王霖曦闻言，默默在礁石上坐稳。
沧海无边无际，深远悠扬。
两人静坐了一会，王霖曦看着手中长剑，一时好奇，问道：“您总是能翻手取出东西来，是什麽召唤法术吗？”
季听奕：“不是。”
他望着海面，问道：“你听过玉清境吗？”
王霖曦：“你说的是，上古天尊所居的仙山秘境？”
季听奕点头：“嗯，它在我这。”
闻言，王霖曦微微愣住。
季听奕好笑道：“那没什麽特别厉害的，就是一方小世界。你逼陈延安费点心力，他也能搓个方寸之地出来。”
王霖曦晃晃手中的剑：“所以这些东西，平日都放在玉清境里吗？”
“嗯。”季听奕：“我挪了个库房，方便我拿取。”
说着，他笑了一声：“从京安离开的时候，我还搬了个保险柜进去，用来放地下暗室里那枚山鬼花钱。”
王霖曦：“天尊……真的神陨了吗？”
王霖曦对往事毫不了解，就连季听奕是天尊徒弟的事，都是从季听奕与各方的对话中猜出的。
故而，他不知自古以来，从没有人，敢问季听奕这个问题。
而季听奕只是顺着王霖曦的问题，答道：“嗯，真的。”
王霖曦实在不懂：“我听闻，天尊是为救九州神陨……这样的大义之事，那些详细过往，为何会被写进禁书里？”
季听奕：“严格来说，他不是神陨的，是被人害死的。”
王霖曦诧异道：“到底是什麽样的人，能将天尊害死？”
季听奕身上外套有些宽大，披在他的肩上，衬得他格外削瘦。
他淡淡道：“那人深得天尊信任，在天尊化解人间怨气时，贴近他，下了死手。”
王霖曦不由问道：“您没想过为天尊报仇吗？”
闻言，季听奕失笑一声，轻声道：“其实，倒也不是没有想过。”
王霖曦正色道：“若您需要，不管那人现在是何身份修为，我随时都愿与您一道。”
季听奕点头，只当应下王霖曦一片赤诚。
他继而擡手，拍了王霖曦的脑后一下：“行了，练剑去吧。”
随后，他又朝身后不远处的树影喊道：“你也别偷听了，睡不着的话，就来一起说说话。”
随着他的话，仡沙从树后走出，在王霖曦惊讶的目光中，慢步走到两人身旁。
仡沙：“我没想偷听，就是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口打断你们更好。”
季听奕：“是不是日子太清閑了，反而睡不好了？”
仡沙靠上石头，喃喃道：“算是吧。”
王霖曦向两人挥挥剑，说过几句话后，走到一旁不远处再次练起剑来。
月光照着无眠的三人，将安宁送至。
季听奕与仡沙静静注视着王霖曦练剑的方向，感受着晚风抚过衣衫。
仡沙这些日子以来，与季听奕一样，是平房小院中唯二的閑人。
不到一月的时间，根本不够她购买各类毒虫，重新炼出一只能与张穆如和寨黎抗衡的蛊虫。
张禹白病愈后，她除了每日帮季听奕把脉、在季听奕蛊虫发作时调配一剂止痛汤药外，可谓閑到极致。
可她的心，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放松。
她望着前方，目中的焦点渐渐模糊，随即，她问了季听奕一个她思考良久的问题。
“季前辈，如果有人做了错事，害死很多无辜的人，可有什麽办法，能赎罪吗？”
季听奕想了想：“你这问题，不该问我。”
“为什麽？”仡沙不解：“是您没有杀过无辜的人，所以也不甚了解吗？”
季听奕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妖。”
他道：“对于妖来说，杀人可算不上什麽大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