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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摇摇头:“你打不过我,倘若此时执意护他,便只能依蓬莱之约,在危难之际自损己身,以求魂飞魄散。届时,他一样会被我所杀。”
季听奕面色纹丝未动,只问道:“你怎麽知道我和蓬莱的约定?”
玄武:“那誓约刻在三神柱上,我往年回蓬莱,曾经见过一次。”
季听奕:“我既然答应过,就不会食言。可你若执意动手,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一定会输。”
玄武看他眼中执意不改,脸上倒是调笑了些。
“你凭什麽认为,你不会输?”
季听奕坦白道:“我从地府顺了黄泉三尸土,本打算布三尸还魂阵,引阴兵相助。刚刚进来时,还有人给了我镀过道光的昆侖五色土,以及一点观音土、千年桃泥土……总而言之,我现在装备很齐全。”
他直言道:“而且,虽说自古以来,依照五行相克,你的确胜我几分,可若火盛数倍,水也只能化为烟雾。”
玄武声音沉稳:“你愿为一小小凡人逆流而上,不惜损伤己身护他周全,就同我当年一样癡傻。”
她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有一天,你也会步我后路,被人欺瞒利用。”
季听奕身影自然,连剑尖都纹丝未动,只有一点不解,不懂玄武为何这样发问。
继而,他轻声答:“那也无妨。”
他眼中一片剔透:“我与你不同,我生来只是小小狐妖,就算被奉为天狐,九州皆言我出生尊贵,可对我而言,我这条命,在我想守护的东西面前,从来不值一提。”
玄武遥望那双眼睛,只觉滚烫至极。
她转睛错开视线,看向远处星辰。
随着一声轻叹,玄武敛下周身神息。
寂静中,她声音低缓,不知究竟在说何人。
“真是只蠢狐貍。”
结界逐渐散去,九黎壶将所有黑雾卷入壶身,在夜空中悬浮。
季听奕三人脱出结界,重新回到布满展柜的文华殿内。
方归赈望着季听奕的背影,耳中充斥,皆是此人方才所言的那句,“那也无妨”。
季听奕倒是十分机敏,他见此时结界散去,从殿内沖出,朝大殿之上的九黎壶望去。
月光中,九黎壶停下自转,朝天边遁去。
季听奕执剑同去,追到城墙之上,忽觉心间疼痛,只得停下脚步,看它眨眼不见蹤迹。
殿内,方归赈刚要追着季听奕跑出,只听玄武自他身后淡淡开口。
“等等。”
方归赈闻言脚步停下,站在一片展柜后的阴影里,没有转身回看。
玄武看向方归赈背影,心中几番晃动。
她继而道:“你赌赢了,你提出的条件我会遵守,但你……究竟是什麽人?”
有一点痒
方归赈反问道:“你还记得,当年有个名叫‘容琏’的人吗?”
玄武:“当然记得,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方归赈:“我母亲就姓容。”
玄武微微歪头:“你是容琏的后人?”
方归赈转过身:“你应该知道仅靠朱高烨,是不可能完成天岩阵的。我刚才说过,太宗将朱高烨关入文华宫时,留下了一位方士进行照看。当年,就是容琏奉命入文华殿陪伴癡傻皇子左右。”
玄武:“所以,方才那个时空结界是容琏当年所做,并家传了下来?”
“倒也不是家传。”方归赈笑道:“我小时候在老家仓库里玩,自己翻出来的。”
玄武细眉微皱,总觉不对。
但很快,她环顾殿内,看见诸多现代展柜,只觉物是人非。
安静殿内,玄武轻道:“罢了。”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出去吧。”
两人走出文华殿大门,站在门口处,与正好回来的季听奕碰面。
季听奕停在方归赈身前,看见一番折腾下来,后者颈上的纱布殷出了点点血色。
季听奕擡起手,似碰非碰:“你伤口好像裂了,疼吗?”
“不疼。”方归赈道。
他仿佛天生就不会喊疼,只说:“你放心。”
澄净夜空下,陈延安与几位道长走近三人,站在阶下。
季听奕鼻子耸了耸,嗅出空气中有尴尬的味道。
毕竟不久前,这些人还信誓旦旦地,要把玄武封回地宫中。
安静过后,陈延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他朝玄武一拱手:“上仙。”
玄武将殿前诸人淡淡看过,没有回答。
陈延安继续道:“前尘往事已过数百余年,仰仗上仙福泽,京安世代安乐。此地五行龙脉既以落成,能否恳请上仙……”
玄武突兀擡手,制止了陈延安接下来的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