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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道：“我来找你问一件事。”
孟婆不解：“何事？”
季听奕嘴唇轻动，话中音调，如同水中光影细碎闪烁。
“他……每一次转世，每一碗孟婆汤，你都确定，亲眼看他喝下去了吗？”
执念太过
孟婆先是一楞，沉思过后，轻问道：“你这是何意？”
季听奕：“我总觉得，他还和从前一模一样。”
孟婆摇摇头：“可你知道，不喝孟婆汤，魂魄是不可能入轮回的。”
季听奕望着忘川河，神情逐渐落寞。
孟婆：“又或许，他身份特殊些，所以即使落入人间，也有本性难移的可能。”
孟婆说话间，看向身边的男人。
自从她守在此处，为每一位路经八百里黄泉、前往轮回的魂魄熬煮孟婆汤开始，季听奕就是这里的常客。
时光一别经年，她已经数不清季听奕来过多少次。
季听奕每每站得极远，有时吹上一曲萧音，有时什麽也不做，只静静遥望一人身影。
若不是红衣似火，在这碧落黄泉中显眼异常，连她都很难察觉。
孟婆问：“你与那人……遇上了？”
季听奕：“嗯，巧得很。”
他向来张扬的眉眼间难得没有笑意，只有一片与幽冥相似的暗色，嗓音轻缓，与悠悠水声相融：“你见了这麽多癡人……是不是这人间，所有怕发生的事，都一定会发生？”
孟婆闻言，似有轻柔叹息。
她知晓季听奕生于上古，千年过来，不该有此一问。
故此，她只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我总劝那些孤魂野鬼，莫把某个人、某一世看得太重。阳间的一切，都像这忘川河一样，注定会奔流失去。我虽知你听不进这番话，可还是想劝你一句，你身上劫数千年不尽，未知不是因你执念太过。”
她笑意更深一分：“更何况你执念之人、执念之事，是世间最不可为的妄念。”
女声入耳，使季听奕轻轻嗤笑一声。
孟婆所言，每字每句，他心中清楚无比。
可那执念入心，就如病入膏肓一般，没有任何余地回头。
奈何桥旁，季听奕当着远处好奇偷听的鬼魂，话中轻浮至极：“我要不是心里有人，一定娶你回家，在这忘川河边给你盖套河景别墅。”
继而，他不顾孟婆反应，迈步离开：“可我心里有人了，你再通透漂亮，也只能下辈子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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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车库里，王霖曦看着副驾驶中季听奕纹丝不动的身体，觉得后者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他轻唤了几声“季前辈”，见毫无反应，伸手朝那人鼻下探去。
不料，他手还未伸到那人脸前，手腕突然被人大力握住。
王霖曦被吓了一跳，随后见季听奕双眼缓缓睁开。
季听奕看了看面前的手，缓缓将王霖曦松开。
“你干嘛？”
王霖曦：“您突然晕过去！吓坏我了！”
季听奕：“我刚不是告诉你我要下地府了吗……我昏了多久？”
王霖曦：“大概十几秒。”
小王道士嗫嗫问：“您刚才……下了一趟地府？”
季听奕点头：“你有兴趣？那等忙完这段，我带你去地府逛一圈，就当团建。”
王霖曦身为凡人，对地府有种天生的抗拒：“倒、倒也不必麻烦。”
季听奕摸摸怀中小瓶，确认完好无损，吩咐道：“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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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结界池塘一旁，玄武看着一纸精美浓烈的镂空红笺从霜雪池中缓缓升起，眼底一片茫然。
她朱唇蠕动，问到：“这是什麽？”
方归赈：“一份你不知道的婚书。”
玄武不解：“我从未与人有过婚约。”
方归赈顿了顿，改口为：“……那便是，一番醉话。”
玄武面露疑惑：“你这是什麽意思？”
方归赈：“我此前跟着导师一起修複明朝帝王手劄，在清宫一处暗格里，找到许多太宗写给一位施姓女子的往来信件。”
“那名女子出身占星世家，在信件中，女子多番提及她已有身孕，更是在最后一封信件中，明言她夜观天象，知晓此子五行主火，却会与北方星宿有所牵连，故而留下祖上相传的玄武一息，万望上神庇佑。”
方归赈问：“这段过往，你可知晓？”
“我自然知晓。”玄武道：“朱高烨生母身为术士，于所修之道机缘颇深，与帝王将相的露水姻缘，对她而言，不过一段过往。”
方归赈：“可她断而不断，偏生对朱高烨放心不下，将祖传神息赠予，反而延续出你与朱高烨，一段本不该发生的孽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