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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归赈想定后,一边朝祭台上真火燃烧的祭鼎跑去,一边将颈上的五帝钱再次拿出。
他若想快速啓阵,只能再引五方天帝之威,才能将土中神力一瞬激发。
却不料,还未等他跑到祭鼎跟前,突然感觉身后袭来一人。
季听奕大力拉住方归赈的衣服,踉跄之下,与他一同跌落在地。
随后,季听奕支着身子,按住方归赈的身体,回头沖殿内玄武大喊:“小龟蛇!振作点!”
方归赈双目睁大,一脸不可置信,看向身上按着自己的人。
殿内玄武也愣了,她强顶着封印之力,转头朝殿外的“负心人”望去。
季听奕急得不行:“别看我啊!跑啊!”
方归赈:“你在做什麽!?你此时放她走,她也不会放过你!”
季听奕手上使劲:“你先闭嘴!”
玄武被压抑到极处,执枪的手背青筋突起。
可她看着季听奕动作,一时陷入不明所以的两难之中。
须臾几剎后,玄武化为一道水雾,遁走没入天边远处。
临走前,她还运起掌风,掀翻了熊熊燃烧的祭鼎。
真火翻腾,落满半个院子。
文华殿前诸多侍卫、方士,被眼前情况惊得说不出话。
衆人看了看天边……又看了看散落各处的真火。
最后,一齐看向了与人缠扭在一处的“皇子殿下”。
方归赈侧卧在地上,凝看着几乎骑在他身上的季听奕,缓了几秒没说话。
而季听奕擡着头,目送玄武遁远,呼出一口气,之后才看向身下人。
方归赈:“你放她走,也什麽都不会改变,她一定会亲手打碎朱高烨头顶天魂……也就是你的天魂。”
季听奕丝毫不慌:“没事。”
方归赈眉头紧蹙,连带着语速都快了:“什麽没事,这是她的记忆梦境,错失这次机会——”
“真没事。”季听奕道:“我三魂皆无,她劈我一掌,最多把我打成脑震蕩,让我恶心两天。”
方归赈闻言,神情忽而一停。
在季听奕眼中,此时方归赈脸上的停顿,让他有种异样的心痒。
他并非生来无魂,只不过,被他自己剜走了罢了。
方归赈眼中思绪流转,沉默了良久。
直到季听奕从他身上站起来,他仍然坐在地上没动。
一旁的侍卫朝两人走来,对季听奕问道:“五皇子,这……”
季听奕朝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反问道:“你先告诉我,我爹是谁?”
侍卫顿了顿,没敢直接叫太医过来给季听奕把脉:“……您的父亲,乃是太宗殿下。”
季听奕看了看周围明宫,嘟囔道:“朱棣?”
他揪了揪身上的衣服,自我点评道:“……有点酷。”
随后,季听奕朝侍卫摆摆手,示意后者先下去。
他回头看向方归赈:“怎麽还不起来?”
方归赈仍然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低着头,脸上一片阴影。
片刻后,方归赈站起身,看向季听奕,沉声道:“已经发生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刚刚放走玄武,她被封印百年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她身上的怨气,不会因为你做出与那个男人不同的举动,就自此消去。而你放走她,我们还失去了唯一能在这里牵制她的机会。”
季听奕耐心听完方归赈的话,只问:“地上凉不凉?”
方归赈口吻无奈:“你知道你刚刚干了什麽吗?”
季听奕看出方归赈此时十分认真,不禁也上心了些:“不然呢?再封印她一次?她身上怨气我用来下酒,喝上两百年都喝不完。我再惹她,就真的只能让陈延安把她封回地宫了。”
方归赈:“可她不会放过你,梦境一旦改变,等她再来时,只怕你连性命都保不住。”
季听奕微微昂头,口气松散得很:“看来你追进来,是诚心要跟我吵架。”
方归赈:“我不是要跟你吵架,我只是觉得,你——”
“胡闹,是吧?”季听奕接道:“你刚来时说过了。”
两相沉默过后,季听奕看着方归赈颈上纱布,率先回口道:“你才是胡闹。”
季听奕回身,看向文华殿的匾额。
他口气听似随意,对身后人问道:“你是怎麽进来的?”
方归赈停顿片刻,而后隐晦答道:“你能对那些小道士故作袭击,拖延陈延安片刻,我也可以。”
“你靠什麽拖住他?”季听奕不解。
方归赈双唇轻抿:“……一定要说吗?”
季听奕:“嗯。”
方归赈听见回答,犹豫了几秒。
随后,他把手中五帝钱朝季听奕的背影扔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