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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没回头,只擡手将飞向自己的东西接下。
他把东西拿到眼前看过,不禁神色微变。
保存得这麽好的老物件,季听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大五帝钱?”
方归赈没说话。
季听奕回过身,看向方归赈眉目:“你怎麽会有这个?”
方归赈:“我父母都是国学家,我也是国学专业……我既然从小阴阳眼,总不可能什麽都不做,只求神拜佛,奢望那些鬼魂别伤害我。”
季听奕目光隐晦,半晌后,他才嗫嗫回道:“原来,是我目光短浅,小看了方先生。”
方归赈:“不是,我——”
季听奕打断他:“你刚说你是学国学的,那你应该对历史也很了解,对吧?”
方归赈:“嗯。”
季听奕:“所以关于这事,你到底知道多少?你刚才说的‘朱高烨’……我从未听过此人,他又是谁?”
方归赈眼中轻闪,只道:“这里太危险了,你先想办法出去。”
季听奕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看不出,这里有问题吗?”
日光耀眼刺目,将玄武遁走时留下的水气蒸腾。
两人周围远处的侍卫和方士看起来也都十分真实,正在窃窃私语。
而自玄武遁走,时间已过良久,场景仍未转换。
季听奕:“这是某个人布下的结界,不是玄武的梦境。”
方归赈脱口而出:“不管这是哪,你先出去。”
季听奕看他,目中似有波纹。
片刻后,季听奕嘴唇轻动:“那,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出去。”
水中芳华
往事茫茫,梦境残破。
旧时的文华殿,原是皇子居所。
季听奕命人将文华殿广场一片狼藉收拾干净,随后与方归赈一同,回到殿后的宫苑中。
庭院水池旁,方归赈口吻柔和,还有一分顺从,像是拿季听奕束手无措:“你到底为什麽要管这件事?”
季听奕站在明宫假山造景一旁,看着彼时晴空,回道:“我舍不得、也不甘心。”
方归赈:“舍不得、不甘心?”
“舍不得小龟蛇满腔爱意被人利用,又明明促成伟岸华夏龙脉运转,却无人知晓。”季听奕淡道:“也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人做了我不能做的事,把她放出来,结果却又只能看着陈延安那老头,就这麽把她重新封回地宫里。”
方归赈微微低头:“你不生气……有人把她放出来?”
季听奕嫌袖子宽大麻烦,将布料挽起,露出清瘦的小臂。
他一本正经道:“有人说我离经叛道,可我觉得我已经比以前老实多了。早些年的话,我会帮她一起毁掉龙脉。”
方归赈失笑,随后问道:“这麽兇吗?”
季听奕看他:“我是妖。”
方归赈回看季听奕此时的脸,实在忍不住,提点道:“你俯身,照照池中倒影。”
季听奕闻言面露疑惑,往前探了探身子,看向水面。
池塘正被风不断吹拂,波纹连绵摇晃。
池中人的脸,并不是季听奕自己。
季听奕眼中包含惊讶。
他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朱高烨?”
方归赈将视线从那张脸上移开,望向一旁的远处:“眼熟吗?”
季听奕问:“……‘朱高烨’到底是谁?”
方归赈答:“他是一位仅在閑言碎语中存在、并不被正史承认的皇子。”
“甚至在野史里,这个人都像是禁忌一样,没有任何记录。好在我之前读钟暮遥家的明朝记事,在迁都相关的祭祀活动中,看到过这个名字。”
季听奕细细思索:“他虽然被玄武震碎一道天魂,变成了傻子,可毕竟是皇子,也不该会这样。”
方归赈问:“你知道‘紫薇命盘’吗?”
季听奕默了两秒。
熟,简直坑死狐了。
季听奕:“知道,你说。”
方归赈:“当年迁都一事,由九州方士推演天下局势,从地脉走向、军事布防、历史纷争等所有条件中纵横分析,结合星宿预示,最终将京安定为新都所在。直到明宫修建好后,太宗命人依例举行祭天仪式,却突然发现,此地五行不全,是处水气断绝之地。”
“钟家记事中寥寥几笔记载:「五皇子朱高烨设法引水神至此,布天岩阵,将上神奉于宫外北方十里水晶宫,辅以补齐明宫水脉。」”
季听奕乐了:“你确定那书里,写的是‘奉于’?”
方归赈:“……书都是前人所写。”
季听奕:“别的就没了?”
方归赈:“没了。”
季听奕看着水中倒影:“真想不到,那地缚灵还是个皇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