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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指着其中那栋二层小楼:“那不就有一个私盖二层的?”
方归赈顺着季听奕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道:“你说那个?那是邓姨家。”
季听奕奇怪道:“你认识邓梅?”
方归赈看他:“嗯,我们这个小区之前也是一片胡同平房,和边上是连在一起的。我妈和邓姨一直很熟,我去年还去帮邓姨的女儿补过课。”
“邓姨的丈夫很年轻就在集团内部做了领导,他和各方关系都不错,所以他私盖,也没人会惹事,提出异议。”
季听奕消化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那房子,是他们自己加盖的?”
方归赈:“那年邓姨怀孕,她老公李亚权找人盖的。”
季听奕非常敏锐,嗅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他微微转头,对身边知书达理的青年问道:“你为什麽叫邓梅‘邓姨’,不叫李亚权‘李叔’?”
方归赈眼中划过一点异样,像是带上一丝与他温和气质很不相符的不屑感,连简单提及也不愿。
他淡淡道:“李亚权后来出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就不回来住了。但是离婚名声不好听,他也没离,就偶尔还回来送点东西,看看孩子。”
听到真实知情人的爆料,季听奕十分满意。
他就知道,他在紫微斗数上造诣颇深,绝不可能算错。
季听奕远远看着小楼,又依次看了看小楼四周不远处,那几间精心计算过方位的倾斜房屋。
方归赈见季听奕神态认真,知道后者八成还会去抓昨晚跑掉的那只女鬼,随即擡手,轻轻拍了拍季听奕的肩头。
季听奕转头,看见方归赈朝他伸出一只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此时掌心向上,正中静静躺着一枚漂亮的山鬼花钱。
方归赈:“这是我很早之前,机缘巧合下得到的。”
他微笑着轻声道:“给你防身用吧,小道士。”
听尘阁内
季听奕没接,只看了一眼:“你自己留着吧。”
方归赈从善如流:“我有好多。”
季听奕目光停顿,看着那只向自己伸来的手。
他右手不自觉握了握,而后慢慢擡起,从方归赈掌中将那枚山鬼花钱拿了过来。
继而,他义正言辞给自己找面子:“我昨天的失态是个意外,我平时很能打。”
方归赈:“嗯,看得出来。这种事看起来就很危险,你一定很厉害。”
方归赈话里陈恳,可落在季听奕耳朵里,仍然有种被人揭短的错觉。
他天资极高,又苦修多年,几乎从没有过那样难看的时刻。
可偏偏,还让方归赈遇到了。
“说起来。”方归赈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或者……法号?”
季听奕将那枚山鬼花钱握在掌心。
他道:“季听奕。”
“哪三个字?”
“季节的季、听见的听、对弈的弈。”
方归赈:“你父母很喜欢下棋吗?”
季听奕摇头:“我有个朋友喜欢。”
方归赈闻言,微微一笑:“不会是那个……和我很像的朋友吧?”
沉稳男声中,季听奕转头看他。
“当然不是。”
方归赈露出一个想来也是的表情,敛目点了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
时针与分针正正好,指向七点半。
他随即看向季听奕,季听奕身上穿着他的宽大T恤和短裤,露出的皮肤上,缠着不少带血纱布。
眼前人这样走在大街上,应该还是有点吓人的。
方归赈:“我得去上班了,用不用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去医院?”
季听奕揪揪领口:“我自己走就行,你的衣服怎麽还你?”
方归赈拿下他动来动去的手,柔和道:“季大师每天为了国泰民安如此辛苦和危险,一套衣服,当做我这个普通市民的一点心意吧。”
十分钟后,电梯间内,季听奕与方归赈并排站立。
等待电梯上行的时间里,方归赈问道:“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季听奕:“怎麽了?”
“故宫博物院文华殿展厅最近在进行文物展览,有很多古籍和译本。”方归赈道:“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
面对显而易见的邀请,季听奕抿了抿唇。
他停顿很久,回道:“知道了,但我最近很忙,可能没时间去看。”
方归赈口气随和:“嗯,当然是工作重要。”
电梯到达,打断了突如其来的尴尬。
两人走进电梯轿厢内,看着数字一点点变小,最终在一层稳稳停下。
盛夏的烈日暖阳,自地平线出现后,便开始炙烤人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