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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也太蠢了。”
第七章
白晓御醒来的时候，唐黎脸颊在白晓御颈侧蹭来蹭去。
白晓御眉心一跳。“你醒了怎麽不起来。”
唐黎艰难地稍微擡起脑袋，说到:“你压到我头发了。”
白晓御想给她让让，“……胳膊被你压麻了动不了。”
一番字面意思上的推拉。一人一妖终于收拾完毕。
唐黎已经对寅娘失去了兴趣，白晓御却还有些在意。
他提出要找借口多留一日。
“你要捉妖了？”唐黎惊奇地看他。她显然对同为妖的寅娘没什麽同理心，甚至因为她是个被驯服的妖怪而感到索然无味。
见唐黎是作壁上观的态度，白晓御松了一口气。他原本还以为她会从中阻挠，思忖着该怎麽提起这件事。
顺利的是，寅娘主动提出多留他们一日。
她说:“今日是春尽日。二位不如留下来吃一碗豌豆饭吧。”
唐黎和白晓御对视一眼。
唐黎无比小声地对白晓御说到:“你瞧她脑后的仿佛是翠玉雕成的竹枝发簪，就是我说的簪草。”
白晓御视线一动，果然看到寅娘发间的玉簪。
另一边，肖郎听到寅娘的话，赶紧对她使了个眼色。
肖郎的不赞成明摆在脸上，甚至都不因为在人前而略做收敛。寅娘抱着娃，一脸纳闷。
在这样不欢迎的目光下，唐黎和白晓御厚着脸皮等着中午的豌豆饭。
一种尴尬僵硬的气氛笼罩在主客四人之间。
白晓御掩唇轻咳了一下，打破尴尬:“既然是春尽日，不然我去……”
唐黎眼神闪闪发亮。
“……我和小唐去树上摘些新樱吧。”
“那可太好了。”寅娘微微一笑，说不出的娴静美丽，“春尽日自然是要吃新樱的。只是我体弱又要照顾孩子，不太方便，肖郎这就要出门砍柴。真是帮了大忙了。”
她起身，怀里的孩子闭着眼睛哭起来。她轻轻摇着襁褓中的孩子，垂眸看他哭成一团的脸，露出温和慈爱的笑意。
寅娘往内间去拿竹篮，肖郎跟了进去。
一人一妖在外间竖起耳朵。
“……怎麽还留他们？这二人分明来者不善。”
“肖郎你在说些什麽？不过是两个过路人，其中一个还是手无寸铁的女子，有什麽不善的。”
“你难道没看到……你没看到吗？哎呀！寅娘，你我夫妻五载，从最开始就是情投意合。现在孩子还小，更不能没有娘亲啊！”
“肖郎，你这是怎麽了？我在自家屋里自家院里，还能出什麽问题吗？”
寅娘提着小竹篮跨出内间，另一手抱着被哄睡着的娃。
“你要杀她吗？”出了门，唐黎挎着篮子问白晓御。他们走向山坡上那棵高大的樱桃树。
“你们无冤无仇。哪怕她有一双年幼的儿女，就因为她是妖就要痛下杀手？”唐黎不解地问。
初见时，唐黎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他回答:“因为我是捉妖师。”
是捉妖师，就要接受一些人带着恶意的偏见，就要杀死每一个无冤无仇的妖怪。是吗？
白晓御抿唇，没有回答。
树上的新樱在绿叶下远看红彤彤一片，近看大多还是嫩嫩的橙红色。
半晌，白晓御说:“先看一下。肖郎才像是做贼心虚的那一个。”
满眼新樱已经不在意上一个问题的回答的唐黎:“？”
唐黎提着竹篮上树摘樱桃，不一会儿从绿叶红樱里探出脸来，阳光在她脸上闪动浅金色的光斑。
唐黎朝白晓御招招手，白晓御也跟着上树。
在树上，可以看到寅娘送肖郎出门，和高大的樵夫肖郎比起来，寅娘更显得单薄柔弱。
“他们看起来很恩爱。”白晓御说出他的判断。
唐黎对此不置可否。
白晓御擡眸看她一眼，等待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正把一枚红豔的樱桃放进嘴里。
见白晓御对她的看法表现出兴趣，唐黎感到有些开心。要知道他们两个之间从来都是她来抛出话题。
唐黎端正坐姿，虽然她胳膊上还跨了一个装着樱桃的小竹篮，但她微微仰起脸，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到:“一个甘愿被驯服的可怜虫和无情无义的人类之间，说什麽恩爱呢？”
白晓御闻言一怔，侧过脸注视唐黎片刻。
看得唐黎有些窘迫。她后悔说出这样的话了。
如果是其他人，唐黎肯定小心翼翼地维持甜美少女的形象，说些相信世间真情、期待幸福美满的婚姻的话。但是由于她心知对面的捉妖师知晓她的身份，和他相处时反而放松了警惕，这些实话自然地从她嘴里跑了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