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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让你先不要动手,原来你根本没有发现嘛。”
“好像?”白晓御捕捉到这个字眼。
他的一半心神放在唐黎身上,听她说话;另一边悄悄向内蜷起手,免得被她发现自己濡湿的掌心。
唐黎点点头。“感觉寅娘像是妖,但是又没有明确的气息。……应该是我的错觉吧。拥有幻化天赋的,除了我们这些狐貍和那些穿羽衣的小鸟,还有什麽妖呢。居然能够化成这麽毫无破绽的人形。”
唐黎思忖了一下,继续说:“肯定不是狐族。羽族也不像。”
唐黎突然想到什麽,从衣袖里拿出一支金色的长羽。
“这是羽族的尾羽?”
“是。可以用它来辨出他们的同族。”
唐黎手握长羽的末端,长羽在无风的室内安静一动不动。“尾羽会主动指向附近的羽族。”但显然,周围并没有羽族。
唐黎把长羽收回衣袖里,上身向后一仰倒在床上,感到疑惑:“难道她真的是个人?”
作为捉妖师,白晓御当然也对唐黎的话很在意。但是没有外露的妖气,识妖铃没有响,他只能从掌心放出一只纸鹤。
黄色的纸鹤扇动翅膀,很快飞起来,飞到唐黎脸蛋上方绕圈圈。唐黎的存在干扰了纸鹤的判断。
白晓御扭过身俯视躺在床上的唐黎。
身材娇小的少女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她伸出食指拇指一把捏住了纸鹤的一只翅膀,另外三根手指像细长的兰花瓣一样翘起。
纸鹤的另一只翅膀努力扇动,可怜地挣扎。
唐黎见纸鹤扑棱翅膀的样子,不由得笑弯了眼睛。
见唐黎恢複“正常”,白晓御终于暗自送了一口气,露出松快的无奈的笑容,说到:“快放了它吧。”他停顿了一下,算是找了个理由:“弄坏了再折一只很麻烦的。”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什麽可说服唐黎的,但她确实松开了手。
饱受折磨的纸鹤飞回白晓御掌心,他听见唐黎说:“那你给我折一个吧。”
“嗯?”有区别吗?还不是折纸鹤了。
“给我折一个吧!”唐黎一把抱住白晓御的腰,眼睛闪闪发亮。
她整个人都和白晓御亲密的贴在一起,妖怪过高的体温透过衣衫让他感到有点热。他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往外推。
“你先松开。——好吧。”
唐黎得逞地松开手,白晓御把濡湿的掌心在衣侧蹭了蹭,从行囊里找出一张方方的黄色纸来。
小屋里甚至没有桌椅,白晓御不得不坐在床沿折纸鹤。
唐黎托腮看他折纸,目光盈盈,认真得仿佛在偷师。
白晓御对这样的唐黎感到更熟悉也更放松,甚至有些庆幸唐黎大多以这样的面貌视人。
他走了一下神。好在他对折纸鹤这种手工很熟练了,手上的动作不停。
複杂又精致的纸鹤终于折好,唐黎兴致勃勃地接过放在掌心,问到:“怎麽让它飞起来?”
见唐黎目光专注,白晓御笑着回答:“飞起来也只能围着你打转罢了。”
唐黎为捉妖师的术法数量之少感到无语,失去了兴趣,把纸鹤放进衣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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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噌”地坐了起来。
“是簪草!”
见白晓御还睡着,唐黎直接握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坐起来。
白晓御其实在唐黎起身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实在是睡意朦胧。
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人比不知道几岁的妖更需要睡眠。
唐黎摇一摇白晓御,对他说:“我知道了,寅娘是借由簪草化为人形的。”
“簪草?”白晓御终于因为她的话清醒了一些,睁开眼看近在咫尺的唐黎的脸。
黑夜里眼睛看不清东西,呼吸相触的感觉似乎格外清晰。
她又挨着他睡了。这只狐貍对此似乎没什麽分寸感,……但明明还会用□□呢。
唐黎点点头,自顾自解释。
“簪草是一种毒草,它可以帮妖化作美人,却是一种可怖的寄生草。妖化作人形之后,簪草便渐渐与妖融为一体,时间越长越难以恢複原型。过个三五年,被寄生的妖就永远只能以人的面貌生存了。哪怕最终勉强化回原型,也会失了神智。”
“难怪寅娘这麽美丽,原来是用了这难得一见的毒草。”唐黎自觉自己发现了所有前因后果,对白晓御娓娓道来。“为了樵夫肖郎,寅娘舍弃了为妖的身份和力量,用簪草化做人形,到肖郎身边成为他的妻子,还为他生下一双儿女。”
“作为妖,寅娘被“驯服”了。”
黑夜里,白晓御看不清唐黎的表情,但他听到唐黎“噗嗤”一乐,便知道她颊边露出了一对甜美的酒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