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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恍然想起初见白晓御的那一晚,她把白晓御按在地上打。
胜利者唐黎问白晓御:“你为什麽要害我?”
他失神地揣想。伤口的血淌到他的眼角,仿佛被惊扰一般,他回答:“因为我是捉妖师。”
因为他是捉妖师,他现在被嫌弃,被作恶一般戒备,就像那出戏里演的一样。
他是在对此感到失意吗?
唐黎思绪一番流淌,很没有立场地要上前为白晓御打抱不平:“你……”
但是白晓御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衣袖摩擦唐黎的手腕,她停住脚步和话语,疑惑地回视。
白晓御微微垂下眼,眼神像绿叶下的新樱一样看不分明。但又像是在注视她。
“别多说了。有时候捉妖师确实没那麽受人欢迎。”白晓御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是个阴天”。
他垂眸看到自己拉着唐黎鹅黄色衣袖的手,又松开,征求着她的意见:“换一户人家借宿怎麽样,至于樱桃……”
“我才不想吃呢。”唐黎打断他的话,嫣然一笑,露出一对酒窝,“那我要去刚才经过的外墙有爬山虎那一家。”
那个年轻樵夫假装手头忙着做活,实际上很无用功地把柴火在墙边排成一列,竖起耳朵就等着这个捉妖师和漂亮女人赶紧离开。
好不容易听他们黏黏糊糊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要离开,在这时,他竖起的耳朵听到自家木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的声音。
他心头一突,三两步跨到门边,果然见到自己的妻子从门后出来。
他简直想直接把妻子推进去再快速把门栓上。
“既然是客人,那快进来喝杯茶吧。”妻子寅娘边扬声说边责怪地看了他一眼,是在指责他怠慢了客人。
他警惕地看着一男一女齐身转过来,又相互眉来眼去一番。
他的目光一阵扫动,最后落在立在门边的柴刀上,想着该怎麽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寅娘还在她身边还在不知所谓地说:“肖郎你这是在做什麽,怎麽不请客人进来?”
结果本来要转身离开的捉妖师两人就被寅娘请进了屋,态度温和。
什麽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个美丽的女人在屋里逗得他的小儿子发出嬉笑声的时候,他才在门边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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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了。天阴了些,弯月柔柔弱弱。
唐黎声称他们是未婚夫妻,出门在外也没这麽多讲究,于是女主人寅娘给他们準备了一个小房间容他们过夜。
一个房间。
虽然前一晚他们还共享一块毯子,但在广阔无人的山野席地而眠和在狭窄的小房间里同床共枕根本就是两码事。
白晓御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是看仿佛占了屋内大半空间的木板床,看年久失修而无法推开的破窗户,还是看烛光下唐黎以手做梳,长发像垂落的水流。
白晓御像落入河流中一样感到窒息。
唐黎对白晓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脸,眼里闪动着又朦胧又奇异的光彩。她扬下眉毛,仿佛在暗示什麽。
是媚术……
白晓御思绪涣散,后背发麻,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见她走近几步,鹅黄色的裙摆像是起伏的波浪。
他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后退半步。
简直就像他们初遇那天,身穿嫁衣甜美的少女露出血腥的微笑。
而他,就是那个笼中的新郎。
他是她的猎物吗?
白晓御摸到手里的剑柄,发现自己掌心都是汗,思绪挣扎着转移话题:“你要说什麽?”
唐黎微微一愣。
依她看白晓御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但她没想到他会直接这麽问,一时不知道怎麽回答,以至于露出一点茫然的神色来。
白晓御怕她说出什麽奇怪的话,快速补充:“女主人寅娘让我们进门的时候,你是想对我说什麽?”
那时寅娘要请他们进门,唐黎便对白晓御使了个眼神。
但是一人一妖认识没几天,彼此之间没有什麽默契可言。所以白晓御完全没懂唐黎是什麽意思,只能面露疑惑。
唐黎再次用眼神示意白晓御注意寅娘。
这是一个身姿纤细的年轻妇人。她看着略有些气色不好——进屋之后他们才知道这是因为她刚出月子,难免有些倦容,但这也难掩她的姿色过人。
白晓御疑惑:注意了,然后呢?
“你真的没发现吗?寅娘好像是妖。”唐黎被这个话题转移了注意力,上前来拉着白晓御在床沿坐下。
哪怕是在夜色里同一屋檐下拉着手,唐黎也目光澄净,仿佛察觉不到其中的亲昵暧昧。白晓御当然知道她是装的,但他没有动弹,只想着把她稳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