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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于周道:“那样的话,剑仙还是剑仙。”
“不过眼下最重之事,当是收服那现世的披荆剑。”
——
一衆狐族拜访之后回了青泽山,裴容同宣于周商议好明日赴七岭,与凤天姝以及凤行雨会合。
裴容回到歇脚之处,见慕景栩正对着棋盘拎子下棋,虚空中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拎着另一手棋子同他对弈。
这是仙门常见的一道仙诀,既可临时凑个伴来下棋,也可以差使他物洒扫。
“有閑情的紧。”
裴容消了那仙诀,开始拎起一手棋续上棋局。
慕景栩道:“师尊平日难得有空陪我下棋,便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了。”
“不过是近些日子没下罢了……方才你也听了个清楚吧?”
裴容说的是一群狐族凑到庭院所说之事。
慕景栩虽然没有在当场,可是这宣于家中没有特意设阵,但凡想要听到某个角落的声音,都是能听个一清二楚,裴容也没有不允的意思。
况且就算裴容不允,他想听还是能听个明白。
“师尊在镜中所见,我也是看不见的。”慕景栩说,“不论师尊如何出身,始终都已是剑仙。”
“我只关心师尊所想。”
“现下师尊是想将双魂一道修炼,还是留下一魂?”
裴容正是在想这个问题。
慕景栩知他心中忧虑:“师尊若是觉得没什麽麻烦,大可双魂皆修。”
“麻烦倒是没有多少,似乎也只是偶尔冒出的双耳和长尾有些恼人。”裴容複落下一子,“不过妖丹之中所引灵力定有枯竭之时,不知那时候又会有什麽变故。”
慕景栩听闻,微微勾唇一笑:“既是如此,到时总有解决的法子,师尊何故烦忧?”
“可碰上的麻烦只是这耳朵和尾巴麽?”
裴容本还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然而眼前的慕景栩笑得并非“善意”,两人置于棋盘上的手不过轻轻一碰,裴容却觉得指端都有些发烫。
果然还有一桩麻烦……
麻烦就在于,他不知什麽时候身子这般敏感了。
披荆剑(一)
七岭之上,一片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御剑的衆人不敢行得太快,时刻注意着风雪之中是否有不明之物出现。
自魔宗由正道所除,七岭之地便越发萧条,几近杳无人迹。
宣于周御剑在前,算是主动辟路,裴容和慕景栩跟随其后,稳剑而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衆宣于世家门徒。
裴容自知现下身子骨弱,更拗不过慕景栩,于是早早就披上了那可御寒的大氅,在这比西州之冷更捉摸不透的地方觅得一点儿暖来。
御剑不多时,终于有抹亮色跃进了衆人的视野。
是冷寂的风雪中心淌出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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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火海,风雪之冷尽逝,裴容收了身上的灵器,召出一枚凤翎。
凤翎在他跟前打了个旋儿,紧接着朝一处方向指了路。
“这是凤三公子留下的?”
宣于周敛剑于无形,瞥见凤翎,问上了一声。
裴容应道:“正是。”
他同宣于周没什麽好说的,只是宣于世家里面的头号秘辛还未散出去,令他总觉得自己揣上了一枚烫手山芋。
“剑仙可知道这所谓的神剑披荆,还有别的用处?”
宣于周本也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凤翎在走,此时却忽然问道。
裴容反问:“宗主对披荆剑还有何了解?”
说实话,他花上了好些时候才将面前后生的皮相同宣于周对上,此外还得平複心绪。
毕竟这人不久前动手想灭他的口,不料镜仙横空出现,扰了原本的计划。
不过眼下隐州长老未现蹤迹,这地盘又是宣于周的地盘,单凭他的力量,根本治不了这人的罪行……
何况这是非怕是归结到了宗门内务,虽必为仙门所不齿,但不便仙门来定夺。
近日交谈不过寥寥,他也知晓宣于周的心思着实是放在找神剑这上头,眼下不会闹出什麽别的幺蛾子。
但宣于周这麽一问,便是等于提醒裴容,他是有些别的心思。
宣于周回道:“神剑之所以得此称号,必然不只是其认主之后威力大振。”
“沈沧玉费尽心思,不过是想要铸出一把可以替代披荆的剑来。”他兀自说了下去,“怕是没有什麽人会相信,沈宗主只是为了铸一把更趁手的剑,才做出这种种。”
他说的话十足微妙,像是暗暗批驳了沈沧玉之所为,又似是条分缕析地谈起眼下重要之物,沈沧玉所做是善是恶,经此一提,更是模糊起来。
裴容道:“师尊所行,向来有所凭依。这披荆剑我曾纵过,邪性非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