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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麽说过。”
裴容记得以前说过无数没用的话,关于伞的言论也不少,也曾收藏过几把纸伞。只是后来常居修界,待的地方也不多雨,于是极少用伞,倒是许久没撑过把伞了。
有了避水法盘,慕景栩将伞收了起来,又抖抖其上的水珠,放回了储物袋中,一路随裴容行了回去,难得沉默了好些时候。
这次倒是裴容有些不习惯,于是先问道:“怎麽……不开心?”
慕景栩不掩饰心中情绪:“只是见师尊同师叔亲近,心有不忿。”
裴容擡手,拂去他发尾的雨珠,道:“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小气个什麽。”
下一刻,慕景栩轻扣住了他的手腕,目光中涌过裴容从未见过的沉色。
一瞬仿佛半生,随后慕景栩缓缓垂眸,下巴搁在裴容的一侧肩头。
他鼻尖凑近,细嗅着裴容自脖颈散出的体香,有些疲累而无助。
“不要躲着我,师尊。”
洗尘宴(二)
裴容呼吸一凝,过上一会儿才呛咳两声,只道:“我哪里有躲着你,只是近日……”
“近日有些忙。”
这由头拙劣,但他知道,无论怎样的理由都不会显得合适。
裴容一手虽然从慕景栩并不强力的桎梏中脱离出来,一手却搭上他的发顶,说:“还有些心绪不宁。”
心绪不宁倒也不全是慕景栩搅的。
仙家衆门,同七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他一早就怀疑,从淩云顶一难开始,是否已经落入了什麽大局。
这一次他没等慕景栩还嘴,先说道:“我知你也心绪不宁。”
他本欲再说些什麽,一时却觉得脚下一轻,神不知鬼不觉的移形阵开啓,不过眨眼工夫,二人已经都处内室之中,雨声滴答,飞丝潮冷,都已隔绝在了门外。
“你可知为何?”
慕景栩问裴容。
真将心中所感挑个明白,还是需要些契机的。
裴容也没想到会是在此时。
“因为……”
裴容在此刻被束缚在怀抱之中,本想说出心中所想,但呼吸由着温热的潮气牵连,仿佛一个吻就是所有的答案。
“因为我钟情师尊。”
裴容一时未语,慕景栩便步步逼近:“我钟情师尊,想做的事并不止于此。”
“不是因为梦魇,也不是因为其他什麽邪术。”
“所以我心绪不宁。”
他此时有些不舍地松开了霸道的怀抱,等着裴容的责备、不解或是厌恶。
然而裴容偏巧是一副伤透了脑筋的温柔样子,令他只想将他再次拥入怀中,去侵略、占有,同每一分温柔极尽缠绵悱恻,耳鬓厮磨。
虽然贴着耳根子说的话直击心音,但裴容并不觉得晴天霹雳,心中反倒是一片平静。
与其胡乱猜测,还是当面说清楚来得真切。
“景栩。”裴容眼含笑意,像是同他试了一场剑,要给出三两点评。
“我知你这些年一直在寻我,实在不易。”他接着说,“我回来之时见到你,真是万分欢喜。”
“但是师尊还是师尊。”他摇了摇头,“同你之所想,有些不同。”
——
姚门巨船拨云而行,迎霞而落,最终徐徐停靠在临近惜明山的地界。
一面巨帆上高高扬着“姚”字,另一面则是凤凰。
如今修界视凤凰为影响最大的祥物,凤凰业火也成了日常所需,所以此举倒不是为了擡高凤霞宗的地位,只是表示对业火的感恩之心。
巨船甫一落地,船身上的金色纹路流动过细小的光辉,最终缓缓落出船身,一点点构建成了浮空的金色锁链。
锁链顶端入地,渐渐绷直,很快结成了一个防护屏界。
船上建有五层楼阁,瓦檐上悬着数个五瓣莲灯,无风而自旋,其光交织一处,恰好能使得整艘楼船笼于一片恰到好处的光晕之中。
凤行雨没过多久就已经溜达完了五层,觉得已经眼花缭乱,什麽都想要上一份,被凤天姝勒令什麽都不準拿,最后在他央求之下,有了选上其中一件的机会。
最终凤行雨的手上捧着一颗翻滚着七彩云雾的珠子,据说这珠子在手,可以照出心中邪念。
他一好奇,照了半天什麽都没照出来,里面还是一团斑斓,正想去找赵洵宁,又听说赵洵宁找剑仙去了。
偏巧各路人马都陆续上船,也有千里迢迢而来的隐州长老。人多眼杂,他索性等着衆议之时碰面,不再提前去寻人。
——
裴容对着镜子正了正色,说:“景栩,上次我说的意思其实是我二人想法不同,但……”
“不对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