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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竟然直呼宗主之名!”
平日领弟子修读仙门律法的弟子站出来,大声指责饮秋。
裴容当年也是偶然听得了沈沧玉和赵洵宁之间的谈话,所以才得知了沈文竹身上的异样,后来沈沧玉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
尹伯舟根骨奇佳,若干年前震惊了整个修界,甚至有不少名门大宗都抛出了橄榄枝,但是他仍然跟随从前的师父一起在深山修习。
最终尹伯舟还是出山了,不是因为他要拜入哪个宗门,而是因为他需要“治病”。
此病极为怪异,令人感到自牙缝到骨头都奇痒无比,时常发作,一发作起来肤表会现出紫青色的斑块,时而昏迷不醒,时而神志不清,四处梦游,醒来时不知自己做了些什麽。
尹伯舟四处求医问药,最终得沈沧玉出手相助,请出了天岚仙府的衆多盛名医师出手,得出的结论是灵脉同灵力相斥,劝他静心调养一段时日。
起初的尹伯舟修为出衆,剑法卓越,已入登淩云顶之列,此时却不得不暂停修为之途,就算是一个普通弟子也不会甘心,又何况是一个已经被捧高了的天才。
饶是尹伯舟谨遵医嘱,不久之后却是越发严重。与此同时,沈文竹生了场大病,险些无法继续修习,最终应尹伯舟之愿,由沈沧玉出手,既是令沈文竹修习无碍,也使得尹伯舟的天资得以传承。
如今想来,尹伯舟多半是因为当初还要照顾年幼的尹秋,不然很可能会更早出山。
沈文竹得知真相,面色已是煞白了几分。
裴容心下盖过了点儿悔意,转眼又散了。
这个时候知道,比起从前,应是要好许多。
师弟心高,虽然嘴上没说过,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写着以自身天赋和宗门名气的自豪,可是他向来也勤勉,未躲过懒。
“师尊早就知道,怎麽藏了那麽多年?”
慕景栩忽地传言问他。
裴容说:“他面皮薄,从前若说,哪里受得住。”
慕景栩又说:“若我身上还有什麽,师尊也不要藏着掖着,我都受得住。”
“你是想要我夸你根骨奇佳?”
裴容忘了这儿还有个厚脸皮的。
“那师尊怎麽不夸?”慕景栩道,“难不成我的灵脉也是别人的?”
裴容道:“别胡说。”
——
沈沧玉面色自始至终都颇为平静,他知道饮秋打开琉璃瓶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是否真的是尹伯舟所留,过了好半晌,他才开口道:“灵脉根骨之事遵循尹伯舟之意,同时也救了文竹的半条性命,但是……”
一道剑影破风而落,衆人慢了一步才反应过来,那是沈沧玉的剑出鞘了!
沈沧玉的剑不会轻易出鞘,即便出了鞘,此时也不过是掠下一道残影,常人都看不清其剑身真容。
这一剑消失,沈文竹身上惊出了几只“凤凰”。
凤凰转变成残影,落下几粒火屑,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的确应该对你兄长有几分感激,但是这凤凰灵息,却也是你要夺人性命的证据。”沈沧玉目光闪过一丝淩厉,“你要如何解释?”
饮秋道:“这是他欠下的,又何尝……何尝不该还回来?”
他臂上青痕已经攀援而下,颜色越发青黑,说话力气不足,仿佛方才那个声色俱厉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沈沧玉在他昏倒前问了一句:“你原是想移走尹伯舟的仙棺,是吗?”
——
饮秋犯下数罪,虽然因功德册上有几笔记载,又因为其兄长当年算是救了沈文竹的缘故,不至于到神鬼之境,但雷鞭之刑难逃,且此生再难入修界。
按理说古阵牵连甚多,饮秋原本想用古阵置沈文竹于死地,最终却因拥有凤凰真身的凤行雨啓了阵眼,先前的构想也落了空。
尹伯舟的棺椁还存于惜明山上,谁也未曾料到,苏子浔之身重现于世,是因为一个小弟子移错了仙棺。
大仙门自紫金镇附近,开始四处寻找苏大剑宗的蹤迹。
——
惜明山上并无专门的牢房,以往犯下重罪的弟子基本都被送往了隐州接受处置。饮秋此时待的地方原是沈宗的一处用于打坐入定的静室,但是身上仍捆着束索,令其不得不调用一丝一毫的灵力。
“容容,你来了。”
念及饮秋身体本就不强健,雷鞭刑罚并没有一次落下。他已受了大半雷刑,手上符印也已消散,几近舍了半条命,轻擡眼皮,总觉得自己看着的还是之前意外救下的狐修,并非是什麽剑仙。
静室乍一看并没有什麽阻碍,离得近了之后,才会发现饮秋身周布下了法阵,裴容在距他一丈之处站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