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和皇帝,究竟怎麽回事?”明知道这个问题会令元晰难堪,他仍是问了。
元晰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而且无所谓: “颜世轩想权想疯了,元徽行就利用他这点,设计他串唆我母妃干的。六年前我十一岁,那天我被下了药,父皇也很醉,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一步步设计好了的。总之,我被送到他的寝宫,其实在此前他根本没见过我几次,居然没认出我是他的儿子。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勾着唇笑,极尽讽刺之意。
“你知道有我吗?”
“不知道。那时候傻傻的,和元宓一样。”元晰笑着,盯住元初的眼睛: “和他一样不受关注,和他一样只想平平安安在宫里过活,和他一样不想和任何人争什麽。可是……”
他的笑容绽得愈来愈开,可眼中的水色却愈来愈重。他的声音又些干涩,却仍旧是在笑着: “你真以为我那麽幼稚,你真以为我无缘无故喜欢拿元宓出气?初儿,六年前,我和他一样,一样有一双让你喜欢的干净的眼睛。六年之后——”
他嘲讽地指指自己的身体: “我变成这样,他却仍旧是原来的样子。初儿,你知道我有多妒忌他吗?你知道吗?我们的父皇,他可以拿我当婊子一样玩,但是他却将元宓保护得好好的。为什麽?我们同样是他的儿子啊!区别在哪里?在哪里?”
他显得有些激动,他挥挥手想站起来,却又颓然地坐回去。
元初不说话了,伸手将元晰搂在怀里,紧紧地,一句话都不说。
“他有他的母妃疼他,而我的母妃却把我送人——用最不堪的方式送人。连你,连你都想将他护在羽翼之下,为什麽?我和他又什麽不一样?初儿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不妒忌他?我要怎麽样才能不恨他?你说啊!”
“那不是他的错,晰。”
“不是他的错?”元晰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 “对,他没有错。你们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没有错,他是好人,他理应受到所有人的关爱和保护。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狠毒,我心机重,连你都可以厌恶我!”说着说着居然想要哈哈大笑。
“晰。”元初按着他,亲吻他的额头: “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全部都是。造成这些错误的人,不该存在的人,我们一起让他消失。”
他眼色如墨,深不见底,可嘴边含着的你抹笑容却是冷厉无比,嗜血,杀戮和阴毒,全部都包含在那抹淡淡的笑容里面。
“没错。你说得对。我要让他们消失……不对,我要把他们踩在脚下!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你一直都会帮我,一直,哪怕你心里其实是看不起我的,哪怕你心里是厌恶我的,可是你都会帮我,对吗?”他一次一次不厌其烦地向元初确定着这件事。
————————
一部分的真相
“我会。”对于元晰,他一向是很有耐心。
“我们就快没有时间了。”
对那个皇位虎视眈眈的所有人,近期都将会有大动作,包括皇帝也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该按兵不动等待坐收渔利,还是出其不意抢先出手?这都是正待解决的问题。
“本来昨天就是为此事而来。结果……”元初的笑容里,不禁掺染进一丝邪魅。
元晰轻咳一声,一把推开他,然后才找了个毯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现在裹起来会不会太迟了?”元初不怀好意地说道。
“初儿!”元晰有些愠怒地涨红了脸。
元初吐吐舌,耸肩摊手: “昨天宁仪来找我了。”
“她愿意拿出那样东西吗?”元晰一听来了精神,急切地抓住元初就问。
“她说我们只要能做到让安王不去萧燕她就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只是,你确定那样东西有用?”元初怀疑地问道。
皇帝气运正足,死人的东西怕是起不了什麽作用。
“先皇的遗照,总有它的用处。我又没有要拿着他同父皇硬碰硬。若是没有用,父皇何必同皇姑一直那麽客气,想也是对她手里的东西多少还有三分忌惮,再加上她为人聪明识相,不会因为有所倚恃而轻易挑战父皇的权威,才使得她在宫中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活得安然舒适。”
见他仍是一口一个父皇的,元初这才想起,元晰从未却皇帝表示出明显的恨意,于是,他说: “你说得倒是对,可是,要让她乖乖交出东西来,怕也是不易。另外——”
他斟酌了一会,才说: “我不是想质疑你什麽,皇帝帮你做了不少事吧?甚至是一些大事……”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
元晰打断他,也是沉默了一会,才笑: “除了那种事之外,他待我还是不错的。有时候也由着我的性子任我胡来。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我要血玉,他一口就答应了。有时候我开玩笑说想坐龙椅,他也一口答应,我都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