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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为此事而来。”说到这个,皇帝似乎有恢複了他惯有的样子,眼内也开始有了精光。
“你想要我做什麽?”安王似有了一丝警惕。
“你不必担心。”皇帝笑: “我想让你做的事同易行无关,是故你大可不必紧张。”
“说。”能劳烦皇帝亲自来谈,又以其幼子相胁,势必也不会是什麽容易的事。
面对安王冰冷防备的态度,皇帝竟是显得有些失落,再一次低笑道: “我也没让你去做坏事,何必防备如此。若我真打上什麽歪主意早就动手了,不会放任易行在西北拥军坐大,也不会这麽多年了仍放你过自在的日子。”
元初却在心中忍不住笑,暗道,谁敢相信你?不防备着你的人大概才有问题!
果然,安王对此并不以为然,轻声笑道: “若真是安稳,我的宋儿也不会深陷危机而不自知。皇上还是开门见山,有话直说吧。”
皇帝的脸色转而为淡,似是自嘲又似是无所谓: “好罢,我便直言。”他仍是没有自称为朕: “萧燕日益强大,近日愈有犯我元邺之意,并非我元邺就怕他们了,只是,战事不利,况且……南方的瘟疫是愈发严重了,我无心在此时动武。而萧燕则正好相反,怕是他们就会趁着这个时机来犯。故而,去此次前来,就是望你出山,赴使萧燕。想必你的话,萧燕国主还是听得进去了。”
安王闻言竟有些动怒,虽未明显地表现出来,但言语间已然隐见怒意: “此话真是笑言,且不论我早就誓言不再理会政事。当年,你父将我送至萧燕,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我安子樊何德何能老您父子如此上心?又何德何能可左右萧燕国君的意愿?皇上擡看得起我安某人了。”愈说怒气愈剩,大有甩手离去,不愿再谈之态。
皇帝不禁苦笑,这人的脾性真是十多年来也不见改的!就是当年,衆人初次见他,皆以为是个翩翩佳公子,相识以后才知也是个鲁莽小子。这倒不是说他不聪明,他只是容易脑热,一门心思沖上去就不愿多想了,却又偏偏是个聪明人,时候总能想到自己的不是,于是也常常为此懊恼。年纪长了以后,倒也愈见稳重,可若真较真起来,保不準又还是那脾性。谁说安宋不像他了?
“你又想到哪里去?萧燕国主终究也算和你是把兄弟不是?不既贵为我元邺的王爷,也是萧燕国的贵宾,派你出使自是合适不过。朕既然要你为使,自是堂堂正正地去,你又想到哪里去。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怎还如此莽撞?”
皇帝这话说得殷殷切切,仿若对待自家小辈,听得元初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阴险狡诈,冷血无情的皇帝?
同时,元初感觉到了另外一股怒意——来至童灵,隔着那麽遥远的距离,他都感觉到了。可想而知,童灵此时何其愤怒。元初笑笑,耐人寻味啊耐人寻味!他现在突然有了探究过去的兴趣,原本,他只关心现在和将来,但是,他现在对皇帝,安王,奕王和童灵起了兴致。
安王定定地看着皇帝,好一会才平定下来,却仍是不松口: “劳皇上记挂,这等大事,还是请皇上另请高明吧!”他似是对萧燕以及这个话题极度反感,完全不愿多谈。
“若还有其他合适人选,我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以安宋之安危与你相胁?子樊,现在实是内忧外患,若真打起战来,苦的还不是黎民苍生?我别无他意,今日是真心来求你。你若能解我此忧,我也才好分心处理安宋之事。否则大事未决,我哪里有心思管着等事?我已说过,想要你儿子姓名的人,并非是我。”皇帝言语真诚,双目灼灼着直面安王。
元初差点要为他鼓掌,好个君王之道,动不动就是黎民苍生,明明就是拿人家的儿子威胁人,却偏偏说得好听,什麽分心去管,什麽要他命的不是我,切!
安王微微垂头沉思。他当然不会相信皇帝刚才说的那些,只是,皇帝虽然语气温和并不强硬,但是依他对他的解,此时根本无回旋的余地。皇帝那个人,历来言出必行六亲不认,在这点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适才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在赤裸裸的告诉他,想要救他儿子的命,可以,去萧燕,而且——必须阻止这场战争,无论用什麽方法!
这个人,不管做什麽事情,无论他表现得有多麽温柔多麽和蔼可亲,都始终改不了他强硬霸道,冷血无情的本性。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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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
“让我想一想。”安王站起来面朝天空负手而立。他是一定要想一想的,此行意味着什麽,会有多大的变数,会有多少他无法预计的事情……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机沉重的人,在这只有输赢,生死的游戏里,他永远都不会是赢家。就是因为太清楚这点,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要得到过什麽不属于他的东西,自然,他更不愿意失去原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