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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絮。”
“放手。”江絮雾连冷脸呵斥他,裴少韫目光落在她端着的瓷碗,挪开视线,咳嗽了好几声,不愿意放手。
“我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你。”
“哦。”
“你是来喂我药?”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江絮雾蹙眉,听到他咳嗽不止,“我想多听听你说话。”
“你听到了,我该走了。”
“嗯。”
这次他温顺像没有脾气的狸奴,收起爪子,安静躺地上,目光仰望时,静谧犹如春雨。
江絮雾捏紧娟帕,他怎么近日愈发怪异,难道是生病才显得孱弱,任人欺?
她再三揣测,又想到喂完药,何必再留下,也就不跟他多话。
江絮雾以为他醒了,她不用去喂药,谁知裴少韫拒不喝,俨然要等她来喂药。
江辞睢闻言要拔剑,手底下的人慌忙拦住他。
为了不让阿兄动怒,也为了阿兄的前途,还是又去了一趟。
依旧是逼仄的牢房,潮湿阴冷的气息犹如冰窟的寒冰,渗入骨头缝里。
江絮雾走进来,依旧闻到刺鼻的血腥味,这次与上次不同以往的便是裴少韫靠在墙壁,半坐着,身体隐于漆黑中,待江絮雾走进。
他方才犹如从黑雾中走出。
“阿絮。”
他唇角含笑,好似等她很久了。
江絮雾:“你既然醒了,就不需要旁人喂药。”说毕,搁下汤药就要走。
裴少韫直言:“手上没力气。”
没力气关她何事,江絮雾憋了一肚子气,想到阿兄,还是忍着脾气半蹲下给他喂药。
裴少韫见她喂药,也不逗弄她了。
牢房一时之间静悄悄。
裴少韫注意到她今日穿着天青襦裙,半蹲下,坍陷一小块,腰肢细软,纤细如莲藕的手臂扬起,身子微微往前,鼓鼓当当地耸起,令他目光暗沉。
江絮雾小心喂他喝汤药,用勺子舀时,发现他的笑意拢了,少了脆弱,多了几分危险。
“裴少韫?”
江絮雾沉声,却看到好好的人扭过脸,奇怪。
喂完药后,裴少韫在她离开后,又一直咳嗽不停,捂着胸口,江絮雾听到后,担心他出事,吩咐官差去请大夫。
大夫半盏茶的工夫才到,开了点药方就走了。
江絮雾无奈,吩咐其他人将药材拿去煎,想着等下还要来喂药,也就守在这里,而且他身上还有枷锁,也不能做什么。
只是她望着眼前的男人弓着身子,脸色苍白,狰狞蜿蜒的青筋凸起,他后面难受几乎倒在了草垛上。
江絮雾甚至闻到了他受伤裂开血腥味。
要上去帮忙吗?
江絮雾隐隐约约动了恻隐之心,眼睁睁看他不求饶,因伤势蜷缩身子。
往日胸有成竹的裴大人,如今成为了可怜被剃去利爪的狸奴,她蹙眉,裴少韫才不是狸奴,可他看起来实在狼狈。
江絮雾蹙眉,纹丝不动坐在一旁。
看他因伤势发作,蜷缩不敢动弹,见他被上方窗口倾斜一道的日光洒在苍白的脸颊,他面上好似蝉如薄翼的白纸,风一吹,飘在湖面。
隐隐约约,她听到裴少韫低声道:“阿絮。”
一声又一声。
听得她心烦意乱。
足足有三炷香的工夫,她才等到药端过来。
江絮雾将药端到裴少韫面前,洒出来一点,烫到手背,她毫不知情,舀动勺,冷脸道:“张嘴。”
裴少韫用力攥紧手,温顺张开了嘴。
江絮雾以为他喝了药,身子会好一点,可碗底的汤药才舀了一半。
裴少韫侧身,吐出来一口血。
“什么?”江絮雾诧异站起身,就见他吐血不止,苍白的唇角溢出了血。
江絮雾头辞看到他茫然张望她的模样,像碎掉的玉鸟佩,被人踩住,四四方方崩裂开。
“不是我。”
“来人。”
江絮雾大声唤来门外的官差,慌张跟他解释说,“我没对你下药。”
眼见他要晕倒,江絮雾顾不上其他抱住他,衣裳因此全都是裴少韫的血迹。
她茫然无措等着阿兄的到来还有大夫的到来。
事后,江辞睢调查出是药里被人下毒,来人想要裴少韫的命,此举分明是想要江辞睢官位不保。
毕竟两位被押送京州的官员,全在他手上出事,那他要什么颜面。
江辞睢面色凝重,派人彻查裴少韫中毒案子。
正逢十月,朝宁公主寄信送到他跟前。
江辞睢拆开信件,上下扫视一眼,面容变得晦暗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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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三更,江絮雾由于裴少韫出事,虽不是她干的,但他最后的目光,令她心中复杂,她彻夜难眠,依在窗棂,看了会月色才去入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