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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封来自京州的书信快马加鞭送来,送到了江辞睢的手里。
他将信件阅完,便去了一趟江絮雾的厢房。
彼时江絮雾在收拾包袱去长洲,身边跟着青衣,本来她不想青衣跟着她,江辞睢也不愿意裴少韫的人整日跟着她。
青衣固执己见,见被拦着,也就暗中保护,眼下她出现在江絮雾的面前也是她吩咐青衣回到裴少韫的身边。
正逢江辞睢个过来,青衣知道他看她不顺眼,悄无声息又藏在暗处。
“阿兄。”江絮雾收拾衣裳,见到阿兄走来,站起身,看到阿兄坐在小紫叶檀扶手椅上,沉声道:“京州来信,说是皇上病危,同时太子来信说裴少韫的事情是误会,要我即刻放人。”
“难怪阿兄你气闷。”江絮雾浅笑,安抚他道:“我知道阿兄你担忧什么,但你放心我去长洲待上几年,想来裴少韫那时应该会有新婚妻子。”
“你怎么不确定,你一去长洲,他也会跟去。”
“他之前答应过我。”江絮雾柔荑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蛾眉曼睩的眼眸落在他的面容上,语气坚毅道。
“我总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到处躲躲藏藏。”
“阿兄我也有自己生活,他不过是过客,何必在意。”
前几日的恻隐之心,令她敲响了钟声,远离裴少韫,寻找自我的生活,才是她重生的意义,还有阿兄。
“其实阿兄,我之前老是做梦梦到阿兄出事,那时我醒来担惊受怕。可眼下,我知道阿兄不会出事,以后行事小心,就当为了阿妹。”
江絮雾薄弱的身子在颤动,面容是害怕过后的释然。江辞睢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
“嗯。”
见阿妹笃定,江辞睢不再劝下去了。
他与阿妹是骨肉相融的兄妹,哪怕短暂的分离,也分不开他们。
江辞睢拂去她额前的碎发,轻喃道:“记得有事找阿兄。”
“嗯。”
兄妹两说了体己话,当夜江辞睢在她厢房打了地铺,美名其曰,想要跟她再待一晚上。
江絮雾自是应允,当夜入睡后。
江辞睢支撑着半只手,目光透过白纱糊成的屏风,见到屏风内,阿妹纤细的身姿。
他看了阿妹一夜。
隔日,又亲自去县外长亭送她一程。
“此去一路顺风。”
江辞睢给她安排了十几个护卫,还为她准备好了盘缠和包袱。
伫立在凉亭的江絮雾自是颔首,此时云鸟飞跃,岸边湖面静谧。
忽然有马蹄声从不远处赶来。
江絮雾若有所思往那处瞥去,见到是负伤而来的裴少韫,独自一人,她面色的笑消失不见。
江辞睢愤然不已,“他还敢来。”
江絮雾拦住动怒的兄长宽慰道,“他如今官职恢复,阿兄不要给她落下把柄。”
江辞睢这才脸色缓和,而裴少韫已经下马,面色苍白,走路踉踉跄跄。
“阿絮。”
江辞睢护住她在身后,沉声道:“裴大人有何贵干。”
“你放心,我答应过阿絮,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知道她要走,我想跟阿絮道别。”
他轻咳几声,虚弱的目光落在江絮雾的身上。
江絮雾看他衣衫单薄,又独自一人而来,蹙眉对阿兄道:“阿兄我跟他聊聊。”
“可。”
“很快。”江絮雾摁住江辞睢的手臂,大大方方走到他的跟前。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至于你中毒的事情,不是我做的。”
江絮雾跟他澄清后,见他眉眼孱弱,眼眸一直望着她,氤氲粘稠,颇为可怜,于心不忍,侧身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哪怕是阿絮下毒,我也甘之如饴,只是我想来见见你,你放心你一去,我不会打搅你,我只愿你一世平安。”
裴少韫哑然一笑,从衣袖翻出备好银两,全部塞在她掌心,浓长的睫毛敛下,“这些都是我眼下全部的盘缠,虽不多,但我很想给你。”
江絮雾蹙眉,他怎么没钱还要给她,她想要将这些银两还给他。
骤然间,她的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又熟悉的男声。
“阿雾。”
江絮雾回过神,看到风尘仆仆牵着毛驴赶来的沈长安。
江辞睢皱眉,这个家伙不是在京州吗?
裴少韫的笑意拢了一点。
沈长安无视周围人各异的目光,他大步走到江絮雾的面前,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小娘子,随着走近,他竟羞赧不敢说话。
他才走到江絮雾的面前,裴少韫令人生厌的面容浮现在他面前。
沈长安不假思索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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