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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师爷在琮阳县待了几十年,伺候过十几个县令,早就妥帖地安排了一切。
在江絮雾进到宅院,发觉这里虽不大,三进大宅院,却置办的无一不齐全,桌椅屏风,干干净净,算不是上好木料,却足以看出用心。
师爷的夫人张夫人,将她迎进来后,又主动地说了些县里的人情风土,又笑着夸江絮雾生得貌美,“若是有稀缺的,夫人尽可派人来吩咐妾身。”她足足在江絮雾的跟前待了三个时辰,方才告退。
待人走后,江絮雾便安排了嬷嬷和婢女们将宅院上下打扫一遍,顺便命小厮将两车里的箱子抬进来。
这些奴仆和小厮都是江辞睢安排,就连准备的几十个箱子几乎要塞进七个车舆。被江絮雾好说歹说方才劝住。
“我是陪同,不是去享福的阿兄,况且用七个车舆,太惹眼,万一被不长眼的土匪盯上,我该怎么办?”
在江絮雾的劝慰下,江辞睢方才打消这个念头,一些金银珠宝和绸缎装了两车才停下。
如今江絮雾吩咐下人们将这些抬进去后,进了内院子,才发现正房中间有槐树,看着槐树参天,颇有年龄,江絮雾仰头望去发现槐树上还有一两只狸猫在树上栖居,见到江絮雾也不怕生,小声地“喵喵”。
江絮雾浅笑,槐树长得高大,遮住大部分日头,但后院宽敞,有一口井,她从台矶踩下,见到了一排厢房,这些应当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不过她带的下人不多。
她回到前院,正房和东西南侧的厢房和书房都收拾好。
江絮雾要了南侧的厢房,正房则是留给了沈长安,东边厢房她则是用来当茶室,有客人,便在茶室迎客,又见院子墙角种了一些花草,还有藤蔓缠绕的墙面。
她爱花草,吩咐他们不要动这些,然后寻了雄黄粉撒在墙角,怕花草过多,引来蛇类。
等她折腾一天,月上三更,沈长安才堪堪回来,见到宅院添置稳妥,瞥见江絮雾早早吩咐厨娘为他留了晚饭。
沈长安负手而立,用完晚饭,亲自来到江絮雾的厢房道谢。
江絮雾被逗笑,搁下绣棚,“你我是夫妻,何谈感谢。”
说到此处,江絮雾忽然愣住,四周静悄悄,抱梅早早拉着白素退下。
厢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无言相对,烛火摇曳,江絮雾想到若不是被抢走的话,他们……
不止江絮雾想到这里,沈长安也想到,掌心微微出汗,竟不敢看她,抿着唇,匆匆忙忙道:“我还有公务,先告辞。”
江絮雾看他急急忙忙地走出去,走廊外抱梅的声音响起。
“喂!沈大人,你进错厢房了,沈大人前面有树……”江絮雾扑腾突然笑了出来,她悄悄地走到门槛,见到一向稳重的沈长安跟个醉酒的人,走路蹒跚,不免笑得更大声,然后她亲眼见到沈长安走得更快,似乎在恼羞成怒。
“沈大人,你的厢房在正房。”她贴心地提及,走到西厢房的沈长安一愣,垂着头忙里忙慌地转身。
江絮雾今日的疲倦被眼前的滑稽弄没了,她没想到原来端庄自持的沈长安,行事也会慌慌张张。
被江絮雾戏谑的沈长安,回到厢房,率先将门关上,隔着门板,他胸腔的心乱跳,隐隐约约他感觉耳畔的笑声不曾消失。
克己复礼的男人拢了拢手。
张开,松开。
难抵心中的贪恋。
“阿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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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长安刚来县里,接手的事务繁忙,忙得脚不沾地。
江絮雾白日都没见过他,傍晚见他有时都要留宿在县衙,怕他操劳身子,每日吩咐厨娘炖汤,日日送过去,当然其他官差和师爷的一份,她做事周到将全县衙的人全部送了个遍。
不到几日,县里的人都知道新来的县令和夫人琴瑟鸣和,县令夫人还蕙心兰质,个个都赞不绝口。
这一点江絮雾并不知情,见他白日不在,江絮雾便折腾起了宅院,廊檐下挂了湘竹,槐树下挂了铜铃,又去剪花添置雅致。
张夫人过来叙旧,看到焕然一新,无一不用心添置的宅院,直夸她心思玲珑剔透,转而吩咐手底下的人端来铜盆,里面盛了冰块,虽不多,但也罕见。
“这些是沈大人无意说起近日炎热,怕夫人闷热,妾身的夫君听说此事,告知了妾身,正好妾身娘家有存好的冰窖,便取出送给夫人。”
江絮雾感谢她的用心,亲自留她用饭,张夫人推脱不已,只能被江絮雾留下共同用食。
张夫人在一同用食,被她府中厨娘的手艺惊呼,直言美味,而后江絮雾看她真心喜欢,便送了一些糕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