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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一番,一刻钟后,她送张夫人出门。
傍晚,沈长安正好回来,她将此事告知了沈长安。
彼时江絮雾在槐树下安置了一张藤椅,坐在这里调香,身侧是一小方几,摆着两杯茶,树上狸猫爬来爬去,槐树叶子落在了茶水上。
沈长安却一眼注意到她云鬓上沾上叶子,伸出手,帮她撷取,正巧江絮雾感觉异样,仰起头四目相对。
江絮雾未施粉黛,素衣装扮,发髻也仅仅用海棠簪子挽着,耳垂的玉坠轻轻地晃动,明明她身上没有携香囊,可沈长安却嗅到了梨花浅香。
“她的夫君也就是张师爷,我查到其中有贪污,她今日来奉承你,大约是想试探一波。”
江絮雾浅笑,“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沈大人你耳根子又红了。”
沈长安抿唇,“没有。”
此刻院子里的下人们都眼观八方,早早退下,留给他们单独相处。
东风吹起槐树的铜铃,狸猫们不再攀爬,慵懒地趴在上方,静悄悄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在干什么?
江絮雾的翠青披帛早已随风飘起,遮住了银白月色。
“沈大人,你在害羞。”
少女拽住了他的宽袖,轻轻一扯,引得落叶缤纷,靠在窗棂处的一株海棠并蒂的瓶花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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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州。
裴府,书房。
裴少韫咳嗽了好几声,近日的瘦削,连带他动怒起来,手背的青筋凸显得狰狞恐怖。
“大人,这是青衣送来的信函。”
裴少韫正写完一封书信,闻言便令人呈送上来。
可他还没拆开,宋一就急匆匆地赶来,“大人,皇上病危,皇后请你即可进宫。”
月黑风高进宫?裴少韫思忖一下,派人备车,而宋一又接着道。
“据皇后娘娘说,皇帝病危,请了太子和三皇子一同入宫,还有请了孙太傅,刘尚书还有枢密使的盛大人……”
宋一禀告的官员都是朝中的老官员,资历颇深,身居高位。
看这架势是要立遗嘱吗?
但皇后允许吗?
裴少韫沉思,挥挥手令他先下去,随后拆来信封,宋一没走出都久,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宋一担忧地闯进去,惊讶地看到少韫满手是血,右手攥着信封,左手流着血,地面毛毡有花瓶破碎的瓷片。
“大人?”裴少韫只知失态,吩咐他去请大夫,可宋一看他这个样子担心不已,但在裴少韫的冷眼瞥过去,他还是匆匆忙忙去请大夫来。
等人离开后,裴少韫犹如自虐,望着信封上的字迹。
正年七月一,小娘子入住宅院。
正年七月二,小娘子添置宅院。
正年七月三,小娘子出了府送汤给沈长安。
……
正年七月十六,小娘子主动亲了沈长安。
他捏紧了信封,眼里的阴鸷犹如粘稠墨汁,阴郁得仿佛要流出来。
凭什么?
第72章 算账
对他避之不及的江絮雾, 原来也会主动亲人,可为什么亲的人是沈长安。
迂腐,不懂变迁, 在官场上这样的人迟早会被席卷阴谋中,甚至他连皮囊都比不上自己。
裴少韫无法理解, 可无论他有多恨不得, 出现在他们面前撕碎他们。
他眼下却还要进宫。
裴少韫心中阴郁,大夫早早到来, 为他看了伤口,包扎好后,他就先进了宫。
坤宁宫,几缕青烟袅袅袅升腾,皇后坐在高位, 身边的徐嬷嬷为他沏茶。
“皇后寻臣等来是有何要事?”裴少韫右手带伤,换了左手接过青瓷描金的茶盏, 皇后瞥了一眼, 见他受伤, 简单问询了后, 可知他不小心。
皇后的眉眼都未曾挑起,平淡地道, “皇帝病重, 约了两位皇子和朝中大臣一并到场,裴大人, 你觉得皇上真的是病重了吗?”
裴少韫捻了捻腰间的香囊, 眼眸半垂地道:“臣不敢妄言皇上的龙体。”
“他能有什么好妄言。”
这么多年皇后深居简出, 不问后宫前朝之事,一心向佛, 可今年皇后改了性子,主动探查前朝的事。
裴少韫想到前段时间,皇后明明可以用他抢婚的把柄威胁自己,可她却主动跟皇帝告发,还为他求情,这一点,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顾及旧人之情,何必现在帮他。
裴少韫思绪万千,坐在高位的皇后轻抿了茶水,直言道:“裴大人,无论皇上他最后选了谁当继承人,本宫只希望裴大人不要忘记曾经的约定。”
“臣等明白。”
“你放心,你母亲好歹与本宫有手帕之交,本宫要做什么,都不会要你的命。”不过是需要他做点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