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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孤很喜欢,孤只是爱听曲子。”我纠正道。

他听见了,但故意忽略了。

“端进来吧, ”他说, “新岁送补汤问安, 楚美人真是知礼,难怪圣上从前爱去她殿里。”

我揪住了他的袖子,小声说,“多久之前的醋你还吃啊?”

“圣上没听过,越陈的醋越香吗?”

“……”我无言以对。

小单子在我二人之间左瞧瞧右看看, 犹豫了片刻后选择听虞殊的话,将汤盅拿来放到了桌上。

盖子掀开, 里面浓郁的食物香味瞬间扑了出来。

我瞧着这满满当当的一大盆,颇有些震惊。这还是汤吗?肉眼几乎见不到汤水的存在, 全是堆在一块的各种补品。

很难想象,在楚美人的眼中, 我到底是什么形象。

“她觉得, ”我停顿了半天,才艰难地把话说全了, “孤这么虚吗?”

小单子怯怯地与我解释, “圣上先前去娘娘宫里时,娘娘邀圣上就寝, 圣上听了曲转头便走了,许是娘娘误会了……”

我说不出话来。

无凭无据的联想果真害人。

虞殊见我这般受打击的样子, 眼中浸染笑意, 都不再逗我玩了, “圣上, 要端走吗?”

“端走什么,”我愤愤道,“先前你也说孤该吃补品,如今有现成的,孤吃便是了。”

小单子利索地取了碗筷来,又叫了人将晚膳送进屋内。

虞殊起身给我舀了满满一碗,笑道,“圣上,请。”

我接过来,初尝几口很鲜美,但越吃便越腻味。这大补的东西,还是不能多吃。

用了小半碗,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便放下了勺子。

“不吃了?”虞殊看着我,问。

他从我吃第一口开始就一直盯着,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看的,能目不转睛地瞧这么久。

“不吃了,”我说,“孤不爱吃这个。”

“这汤是楚美人的一番心意,圣上只用这些,被楚美人知道了,怕是要伤心自己的一片好意被辜负了。”虞殊道。

我盯着碗,“这好意,孤不受也罢。”

一碗配着鱼片和虾仁的清粥递到了我的面前,虞殊把剩下的半碗大补汤端走了。

他当着我的面将剩下的全吃了,又去舀了一碗。

我看着他的动作愣怔半晌,等反应过来时,新的那一碗也将要见底了。

“别吃了,”我赶忙去拦,“补也得有个度,补过了会上火不舒服的。”

开玩笑,他不吃补品都能折腾到天亮,将这一盆全干下去那还了得?

我的腰和某不可言说之处真的会废的!

虞殊往后一缩便躲过了我的阻挠,碗中再次空了。

他重新添了一碗,在即将坐回去时,被我夺下了。但一旋手,他又将碗抢了回去。

“你别再吃了,孤明日要赏戏,不能熬通宵的。”

“殊心中有数。”他无动于衷。

我心头气闷,忍不住“哼”了一声,道,“你方才还说自己血气方刚,此刻却在这大吃补品,孤才不信你心中有数呢。”

“圣上若是不放心,可以将殊赶回清平殿去,”他动作半分未停,带着笑与我说,“现下还未就寝,一切都来得及。”

“……”我怎么可能赶他走。

虞殊真是越发懂得什么叫“有恃无恐”了。

我抢不过他,无可奈何又心中着急,目光在桌上逡巡一圈,最后定在了那大汤盅之上,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法子。

下一瞬,我就将汤盅拖到了自己面前,埋头苦吃。

虞殊眼疾手快地伸手抵住了我的额头,将我的勺子从手里抽走了,“圣上这是要做什么?”

“孤把这些全吃完了,你就不能再吃了。”我说。

“……”虞殊的嘴唇动了动,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怎么样,神情透着几分复杂。

我嚼着一块不知是什么的筋,抬眼无辜地看着他。

“圣上,殊不吃了。”他宣告妥协。

“哦。”我点了点头,也将汤盅推远了点。

这场纷争以平局告终。

但也并不是很平等。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十全大补汤这东西,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大补。虽然虞殊制止我继续吃时的动作很快,我也没来得及用太多,但效果瞬间就起来了。

晚膳后没多久,我紧挨着虞殊坐在榻上翻书,静谧祥和的氛围下,我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总感到一股莫名地燥意在心口乱窜。

还觉得很热。

合上书看了眼熏笼中燃着的炭火,明明宫人添的量和往常是一样的,不该如此才对,但我就是越来越觉得热了。

“颂安殿是不是烧起来了?”我问虞殊。

朝他望去时,我才发现他面上皆是红意,眼角更像是染了胭脂,浓密的眼睫眨了眨,其中尽数是春情。

“颂安殿没有烧起来,”他慢慢地对我说,“圣上会觉得热,是因为有火,□□焚身。”

我凑过去摸了摸他的脸颊,都烫了。

“你还好吗?”我瞧他的模样不太对劲。

虞殊摇了摇头,握住我的手一路往下,柔软的唇在我颈侧、耳畔留下细密的亲吻。热意点点播散,肆意弥漫。

他今日穿的外衫是织金的,有点硬挺,很硌人,磨得我的掌心泛起了些疼意。我想把手缩回来,他却不允,握着我的腕子将我禁锢,不许离去。

“先去沐浴,好不好?”我像哄孩子似的轻声问他。

虞殊说好,但他仍旧没放我走。我撑在他身上,与他头抵着头对视,在那深邃的黑眸中,我清楚地看到了火山喷发的预兆。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但我又没想跑,我只是想先把他拖去沐浴,他为什么要像盯猎物一样死死地盯着我。

“起来。”我拍了拍他的侧脸,道。

他顺从地被我拽下了榻,跟在我身后轻声问,“圣上与殊一同沐浴吗?”

“不然呢?”我反问道。

虽然我表面不显,但其实那汤对我的作用目前也很强烈。他想做的事,我也想。

虞殊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任由我拉着,也不问我要带他去哪沐浴,只是乖乖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步子慢慢地走。

我原以为他这样跟着我是搞什么情趣,因为平日我与他走在一块时,他更喜欢与我并肩而行。

回眸与他说话时,我才注意到他看路的眼神很涣散,察觉出了异常。

“你用了补汤,是不是更看不清了?”

虞殊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用没什么焦距的眼睛望着我,道,“并不是看不清,只是火气上头,眼花了。”

我不由地感到心疼,“要喊太医来喝些降火的药吗?”

虞殊抱住了我,“不必,圣上便是殊最好的药。”

“说正经的呢,”听他说话听得我耳根有点烫,不自然地扭过了头,但心中的忧虑半分未减,“你的眼睛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不会,”他说,“泄了火便会好的。”

我暂且信他一回。

沐浴的地方是颂宁阁内的承春池,这儿我也是头一回来。

颂宁阁原是新帝登基当日,帝后同宿颂安殿时呆的地方。但因为我登基时没有立后,所以当夜我只是宿在了正殿的寝宫内,没有来此。

颂宁阁一入门,转过屏风没走几步便是承春池,这池子通体由金玉砌成,镶嵌珠宝点缀。边设桌椅,案上可呈放鲜果美酒,方便取食。

池后一墙之隔便是内殿,殿内处处摆设皆华丽。碧玉雕花栏后是层层纱幔,行过九重纱帘,方可见床榻。

我将虞殊带到池边,他抬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随即便来替我宽衣。

衣衫坠落,铺散一地。

水面涟漪四起,偶听得几声喘息。暖烛下,身形交缠,影影绰绰瞧不清。

珠帘帐里好春宵。

……

天亮之时,我只觉今夕不知何夕。

“孤今日连手都不能伸了,”我看着自己布满吻迹的手背,嘟囔着表示不满,“说了让你收敛一些的,你怎么就是不听,现在你看看,这让孤怎么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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