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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狱中,南宫锐在牢房中大快朵颐,看到持剑破门而入的北凌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北凌王一剑刺入胸膛,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可是这样的死法并没有平息北凌王的怒火,他又拔出剑,连刺了十几下,纵使脸上、身上沾满血污,他依旧没有停手,直到南宫锐被捅得血肉模糊,他才住了手,扔了剑,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走出来内狱,心道,他早该这么做了,若是早些,他的瑶花就不会如此决绝地离开人世了……
瑶花公主亡了,南宫锐死了,但问题却没有得到解决,王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便有些闲言碎语传到了炎国此次送亲的队伍里。这次队伍出发前,南宫硕为以防万一,便让南宫家朱雀军的亲卫营跟随队伍一起来了北凌,如今南宫锐进宫几日未归,亲卫营的两个副统领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带了几十个兵士聚在宫门外要北凌王给他们个说法。
眼看事情快要瞒下去了,朝堂上吵得一团糟,北凌王一筹莫展,他将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书房中,谁也不想见。这时一个公公进屋道,“王上,兮夫人求见。”北凌王想着眼下的事,她作为从炎国嫁来的新妇,处境也很尴尬,明哲保身才为上策,她主动求见,看来是不打算置身之外,既如此,那就见见吧。
兮夫人进屋后,下跪行礼,未多作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道,“王上,如今已有两人殒命,妾身以为与其避而不见,倒不如直面问题,双方寻求解决之法。”傒取目光灼灼地看着兮夫人道,“夫人继续。”兮夫人道,“妾身愿为王上同那个两个副统领谈上一谈,妾身有把握劝退他们回炎国,并且妾身会亲笔修书给武王,澄清事情始末,这件说到底也是南宫锐有错在先,王上不过护妹心切罢了,武王一向处事公允,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北凌王起身,亲自扶起兮夫人道,“夫人真的愿意为了本王向武王求情吗?”兮夫人覆上北凌王的手道,“王上,自妾嫁入北凌,妾就是王上的人了,夫妻一体,荣辱与共的道理,妾还是知道的。”
果然,兮夫人亲自出马,很快就将两个副统领劝回,他们当日便带着人马返回炎国。路上,一人问道,“大哥,锐将军死了,咱们就这么回去了不好吧。”另一人道,“兮夫人说得对,就算咱们不走又如何,别忘了咱们是在邺城,一个营的人马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回去从长计议,别说了,快赶路吧。咱们待赶在信使的消息到惠阳前,先回到南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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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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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国,南宫府内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本应得享天伦之乐的南宫硕,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昔日里意气风发的南宫锐,如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饶是心志再坚,也承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南宫锐的母亲何氏在看到儿子尸身的一瞬间便晕死了过去,妻子崔氏跪在丈夫的尸身旁哭得死去活来,一时间南宫府中哭声震天。
不久后,北凌的使团也来到了惠阳,并将仁安公主的书信呈于武王。经过两国的多方商榷,最终达成了和解,北凌国献出五座城池,而炎国亦不再对南宫锐的被杀进行追究。得知结果的南宫硕怎么也无法接受,他勉强从病床中起身,直奔王宫,誓要为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章琚宫内,武王、太子和几位朝臣正在商议后续事宜,看到面色憔悴的南宫硕,武王很是体贴地赐了座,可谁知南宫硕并不领情,直接下跪道,“王上,老臣戎马一生,为炎国开疆拓土,没想到今日……却要为儿子送终,您让老臣情何以堪啊?”武王叹了一口气道,“锐儿同沐阳年岁相仿,都是本王看着长大的孩子,你的心情本王体谅,所以本王已经加封锐儿为一等公爵,可世袭之,这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了。”
南宫硕声泪俱下道,“王上,老臣并不在意那些虚名,而是在意吾儿蒙受不白之冤,饮恨九泉啊。请王上允许老臣带二十万铁骑向北凌为吾儿讨回一个公道。”武王道,“胡闹,带二十万铁骑?你是要讨公道啊,还是要去攻城啊?本王知道你失去了儿子,可北凌王也没有了胞妹,都是至亲骨肉,都是一样的痛心疾首。”南宫硕道,“王上,可老臣不愿儿子背负一身污名,九泉难安啊……”武王道,“这个你放心,本王已经同北凌王商议过了,对外宣称是病逝,不会有人再去深挖,家丑不外扬,大家各退一步吧。”
南宫硕仍不死心道,“王上,王上……”“南宫司马,”立在一旁久未出声的太子道,“您首先是炎国的司马,其次才是一位父亲,炎国的每一次战役都是为了炎国的百姓,而不是为了给某人泄私愤,您久居朝堂,国之重臣,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啊。”南宫硕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血丝,他看了看太子,看了看一旁低着头的众臣,又看了看武王,终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东宫,应晖堂中,韩启道,“恭喜殿下,这一仗您赢得漂亮,除了叔弋,拿捏了北凌的前朝,借北凌之手出掉南宫锐,仁安公主趁机献策笼络了君心,此后,北凌前朝后宫尽在殿下掌控之中。”
凤凛道,“北凌王本来就有意制衡钱太尉,要将其妹嫁于镇国将军之子,钱太尉岂会坐以待毙,本宫不过…顺手推了他一把罢了。”韩启道,“殿下英明。”
凤凛道,“告诉北凌那边,事情已了,闲杂人等就不要留了,查无可查才永远不会被翻案。”韩启道,“殿下放心,属下已经知会过了。”凤凛点头道,“嗯,此局部署良久,先生功不可没啊。”韩启道,“为殿下效力,下臣自当竭尽全力。殿下,失去南宫锐对南宫家的打击不小,殿下是否要乘胜追击?”
凤凛道,“‘哀兵必胜’,悲伤是一种打击,但也会让南宫家更为团结,眼下并非动手的良机。”韩启思索再三后道,“殿下,庄子上的那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可以让其动一动了?”凤凛并未回答,韩启看出凤凛似乎还有所顾忌,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南宫硕因丧子之痛备受打击,整日缠绵病榻无法理政,太子提议由赵淙赵将军暂代司马一职,武王允之。
经过快两个月的修养,妘挽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已经可以仰卧在床上了。养病的这段时间,凤凛一次也没来过月漓阁,丽孺人和乐孺人来探望过一次,凝承微来得次数倒是多些。
冬季来临,瑞雪初降,月漓阁中早早便备上了炭火,当然,妘挽亦吩咐了小春子给函公那里也备上一些,并嘱咐道,函公有咳疾,受不得凉,让小春子跑去得勤快些。
一日傍晚,凤凛在未惊动太学其他人的情况下,来到了渊文阁。院中花败叶枯,一片落寞,只有一个还算结实的瓜架孤独地立在那里,没有被积雪压倒,若是有人打理,可是想象得出小院的盎然生趣。阁楼老旧,但屋脊、房梁都有被加固过的痕迹。凤凛独自推门而入,函公仍埋首桌案,要不是忽然而来的一阵寒风吹动了蜡烛,怕是函公都不会察觉有人进门。
看到凤凛的一瞬间,函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急忙下堂跪拜道,“草民…咳咳…不知殿下亲临,咳咳…请殿下恕罪。”凤凛并未言语,只是四处看了一下,屋子里到处都是书,但是整理得有条不紊,看得出花了很多心思,屋内的案几、坐椅等都是新添置的,角落处放置着一个炭盆,为了防止火星溅出,还特意盖了网罩,只是眼下里面空空如也。凤凛没发话,函公不敢起身,环顾一圈后,凤凛坐了下来,他没坐在上堂主位,而是坐在了堂下,随手翻了翻一旁的书稿,那是妘挽平日里的座位。
函公的咳疾是越发严重了,未开口说话,依然是咳嗽声不断,凤凛轻飘飘地道,“函公可知…本宫前来所谓何事?”函公仍跪地俯首道,“咳咳,草民猜测,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咳咳,毕竟徒儿之过,做师父的难辞其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