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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昙缓缓地跪下,眼泪满眶地看着叔弋道,“北凌放弃了先生,便也抛弃了先生的理想和抱负,这样的北凌还有我们这些人值得坚持的未来吗?”叔弋蹲下身子,抚摸上爱徒布满泪痕的脸颊,此去炎国怕是凶过吉少,心中一时感慨,啜泣道,“傻徒儿,眼光要放得长远些,只要道还在,就能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终会有发扬光大的一天。”
这时,两名兵士走了进来,向叔弋行礼后,道,“时候不早了,我等奉王上之命,特送先生出城。”当叔弋被架上囚车时,心中一片荒凉,他脑中回现的是他当初受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北凌王)礼拜,为太子师时的无上尊荣,他受王之托,忠王之事,他本以为他将会为了北凌的崛起,抛头颅、洒热血,但到如今他灰服加身,困于囚车之内时,他才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囚车缓缓地行驶在街道上,路人们皆是麻木不仁的神情,只有孩童的哭泣声依稀可闻。
炎国这次未爽约,在叔弋的囚车达到炎军军营后不久,炎国的三十万大军便打道回府。太子的营帐中,桀问道,“殿下,那个叔弋要如何处置?”凤凛道,“你派人亲自看管,本宫要他好好地活着,还有几件事,本宫要交待给你……”
近些日,秋雨下得格外频繁,因为晚上睡不好,函公的身体变差了很多,白日里总是不住地咳嗽,渊文阁,妘挽煮好了汤药,放在桌案上道,“师父,该喝药了。”函公看着屋外的绵绵细雨道,“太子的军队应该…咳咳咳…这几日…咳咳,就回来了吧?”
“宫里传来的消息,明日午时便到惠阳了。”妘挽抱膝而坐,头枕在膝盖上,也看着屋外的雨,她知道师父关心的不是太子,而是被太子绑来的叔弋先生,“他们居然…那么轻易地就交出了叔弋先生。”
函公道,“咳咳,因为没有人愿意单单为了一个人,咳咳…拿全城之人的性命做赌注,而且子菲为了行变革之道,到处树敌,北凌朝堂上都是想治他于死地之人,是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的。太子…咳咳…当真是好谋略啊,在最合适的时机,以最小的伤亡给了北凌最沉痛的一击,着实高明啊……”
妘挽道,“他就是这样的人,总能很好地利用身边的任何人、任何事,仿佛天下是盘棋,而他…便是那执棋之人。”
函公看了一眼妘挽,笑道,“不错…咳咳…最近倒是长进了。”妘挽突然转向函公道,“师父,您说……若徒儿向太子求情,太子……会饶过叔弋先生吗?”妘挽此话一出,刚刚还慈眉善目的函公,突然义正辞严道,“听着,咳咳…叔弋的这件事上,你万不得开口,在这件事上任何敢置喙的人,都会招来灾祸的,知道吗?咳咳咳…”函公态度的转变着实把妘挽吓了一跳,虽然函公未告诉她原由,但她知道师父自有他的理由。
函公拦下了妘挽,却拦不住这天下的有志之士,炎军从北凌带回了叔弋,那些仰慕叔弋之人也纷纷来到了炎国,他们齐聚扶眉山口,为叔弋鸣不平。虽然叔弋是戴罪之身,但毕竟德高望重且曾为北凌国相,所以凤凛并未将其关在牢狱,而是将其安置在扶眉山脚下的一处屋舍,扶眉山地处偏僻幽静,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安置好叔弋的第二天,凤凛便亲自前来探望,屈身行礼道,“凤凛招待不周,委屈先生了。”叔弋端坐于桌案前,看了凤凛一眼道,“太子殿下客气了,在下既被你们带到了这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凤凛笑道,“先生说笑了,凤凛常听人言,叔弋先生硕望宿德,桃李天下,若先生做了炎国刀下亡魂,那么我炎国岂不是要令天下有才之士寒心。”
叔弋戏谑道,“呵呵,殿下您不杀在下,却费力将在下从北凌带到炎国,难不成…要让在下在炎国封侯拜相吗?”凤凛并未接话,而是亲自将刚刚煮好的茶水为叔弋斟上,道:“先生若是凭区区名利便能打动之人,那您在北凌的朝堂上,就不会处处受人排挤,您为了北凌殚精竭虑,可北凌放弃您时,却无一人肯站出来为您说话,可就算如此,您心中仍然念着北凌,是怎么也容不下其他了。”
凤凛的话像针一般戳痛着叔弋的心,他眉头紧皱长舒一口气道,“殿下看事通透,那么接下来殿下打算如何啊?”凤凛道,“本宫绝不会对先生用刑,会给您一个体面的死法,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委屈先生给本宫一样东西……”
“什么,罪己书?”叔弋一时激动,慌忙起身,手边的茶水也打翻在地,“我叔弋虽不是什么圣人,但自问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俎方之事我是受人陷害,若写了这罪己书,岂不是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当真是可笑至极。殿下不用再费什么口舌了,就算是酷刑加身,在下也不会动笔写一个字的。”
对于叔弋的愤慨,凤凛似乎并不意外,他慢步走到窗前,道,“这些天,扶眉山来不少人,自称是先生您的弟子,他们不吵不闹,日夜静坐,无声抗争,为的是向本宫施压,救先生于危难之中。呵呵,高尚却很愚蠢。”叔弋道,“不要为难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凤凛转身道,“有这么多弟子愿意为您赴汤蹈火,您应该很欣慰吧,您放心,您有十天的时间可以考虑,这期间本宫不会轻易为难您和您的弟子。”叔弋问道,“十天?那十天后呢?”凤凛先是笑了笑,而后神情突然阴狠地道,“叔弋先生,您大概…还不清楚本宫的手段,本宫想做的事情就一定做得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回程的路上,桀问道,“殿下,这十天是不是有些长了,属下担心…夜长梦多?”凤凛道,“总要为某些想凑热闹的人…留下些时间谋划吧。本宫交待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桀道,“果然不出殿下所料,人…属下已经派人去抓了,定误不了殿下的事。”
叔弋刚到炎国,北凌的消息也传到了东夷国的丞相府内,陆云青看着影卫传来的书函,道,“虽然目前看来是炎国占了先机,可是如何处理叔弋对炎国而言……也是一块烫手山芋,笙儿,也许我们可以好好利用这点。”陆暮笙道,“孩儿明白,也许不只我们,炎国太子治理水患期间,遇到了不止一次的刺杀,炎国内部想来也不太平…”陆云青笑道,“如此岂不更好,拥有共同的敌人,这也算是另一种‘里应外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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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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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苑内,自从上次同侍女偷欢后,肖童似乎有些欲罢不能,但侍女们太过稚嫩,他渐渐便没了兴趣,彼时炎国与北凌的关系愈发紧张,故而陆暮笙便对梅苑这边不怎么‘上心’,肖童这边也愈发自由了。
其实陆暮笙并不太限制他们这些人的出入,只是南姬觉得肖童年纪尚小,怕他遇事无力自保,所以才对他格外的严格,但耐不住肖童嘴甜,常哄骗着侍女给他打掩护,让他可以顺利地溜出去,回头给侍女些不甚值钱的胭脂水粉,便能将她们轻而易举地打发了,在肖童的心里,她们不过是低人一等的奴仆罢了。刚开始,肖童外出不过闲逛,听曲看戏罢了,时间久了便觉得很是无聊,茶余饭后间总听人说起梵京城里声名渐起的潋芳馆,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看了看,可不看不知道,一看仿佛发现了新的天地,这才是真正的旖旎所、温柔乡。
潋芳馆内,已经喝得有些醉意的肖童,并没有理会坐在身旁向他投怀送抱的美人儿,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舞池内一舞倾城的紫衣女子,一舞毕,紫衣女子向众人行礼后准备退下,肖童却突然起身喊道,“紫鸢姑娘此舞非凡,真乃世间绝色,本公子赠予姑娘五十金,还请姑娘笑纳。”紫鸢看了一眼肖童,没有像其他姑娘那般听到五十金高兴得花枝乱颤,而只是向肖童处盈盈一拜,便退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