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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绡使了个眼色,妹橘自是识趣地退下,只见红绡开门见山道,“先生的事情,妹橘已经跟奴家说了,先生的忙奴家可以帮,但需要先生给个准话,这个忙……要帮到什么程度。”吕炜眯着一双眼睛笑道,“红姑娘,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在下怎么…听不太懂啊。”
红绡递给他一杯茶,道,“奴家的意思是,先生是要人呢,还是要财呢?”
吕炜道,“嘿嘿,若是可以的话,我自然是人也想要,这…财吗也想要。”
红绡轻笑道,“先生可真贪心,古语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先生还是选一样吧。”
吕炜试探性地问道,“若…在下选人,红姑娘要如何帮我?”红绡道,“自是保你和那位郑姑娘出了惠阳城,从此浪迹天涯,逍遥自在。虽然可能会颠沛流离,穷苦一生,但能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也是一桩美事。”
吕炜来惠阳这一路可是亲身经历过食不果腹、饥寒交迫的感觉,打死也不愿意再遭那样的罪了,“那在下…若是选财呢?”吕炜道。
红绡道,“若先生选财的话,可能就要费些周章了,奴家需要先生…先帮奴家做件事,事成后,先生自然可得荣华富贵一生。”吕炜听着有些兴奋,他凑近红绡道,“不知…红姑娘要在下做何事啊?”红绡含笑在吕炜耳旁低语了起来。
“不……不行,我…做不到,做不到…”不知红绡说了什么,吕炜听后竟被吓得瞬间脸色发白,不住地摇头,惊恐地重复着‘做不到’,看着怯懦的吕炜,红绡不屑道,“先生不要太过低估自己,您对郑梦儿虚情多过真意,况且…就您目前的处境而言,怕也只有经历绝境才能缝生吧。”
吕炜看着眼前疯狂的美人,又想了想他这几日的遭遇,突然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道,“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这么做不只是为了郑梦儿吧?你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红绡狂笑道,“先生怎么这会儿子,才想起来问这些,可惜啊,已经晚了。”
吕炜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吧,求求你了…”说着便连滚带爬地向房门而去,“先生真打算就这么走了吗?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一个千载难逢,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吗?”
听了红绡的话,吕炜正要推门的手僵住了,“先生是个有才之人,在乎的不全是钱财那些身外之物,您最想要的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出了这个门,我们自有别的办法做我们想做的事,可先生您呢,会永远成为让人欺辱的丧家之犬,一辈子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为了些许道义,先生当真要一辈子这么作践自己吗?”
红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不断地刺穿着吕炜原本就懦弱的灵魂和脆弱的道德枷锁,似乎在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他本就不是安分守己之辈,做一件是错,做一百件也是错,在世人眼中根本没有区别,既如此何不做得更绝一些,他要活着,要趾高气昂地活着,他转身奔向案几上的那杯茶,一饮而尽道,“在下吕炜,听凭姑娘差遣。”
那日的茶铺旁,郑梦儿等了很久也没有见到吕炜。回府后,郑梦儿有些心神不宁,同一旁的丫头道,“吕哥哥未来,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桃儿,咱们昨日的行迹,表姑母那边没有起疑心吧?”
丫头摇摇头道,“奴婢小心着呢,那边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小姐,奴婢是真心为小姐好,说的话小姐别不爱听,咱们到这惠阳城是为了什么,小姐您是知道的,您和吕先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如今咱们一大家人子都在这王子府里,好坏都是那边说了算,几位公子的出路也要靠那边,这事要是被那边知道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小姐您向来知书识礼,可不能做糊涂事儿啊。”郑梦儿听着桃儿的话,不住地伤心抹泪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心之所系,怎么能说断就断呢?明日谢公子来府上品茗,我没法出去,你去茶铺那边,若见了吕…先生,就把这封信给他吧。”
次日,王子府花园里的水榭上,一对璧人正在品茗谈心,郑氏从一旁经过看到此情此景,心里自是乐开了花,一旁的孔嬷嬷道,“王子嫔,如此看来咱们府里好事将近啊,不枉您的一番费心筹谋。”郑氏笑了笑,便转身走开了。
“郑小姐的茶道果然是技高一筹啊,在下佩服。”谢弼道。
“谢公子承让了,师父常说,茶道之中更杯易盏不过是些技巧,勤习之自可行云流水,但最难的还是烹茶之人的心境,不同的心境下煮出的茶味道天壤之别。”郑梦儿道。
“谢某受教了,可惜出尘师太只收女子为弟子,今生我是无缘从师了。”谢弼道。
郑梦儿道,“刚刚品了公子的茶,味道有些微涩,似乎茶水未煮到火候,公子…最近可有什么心烦之事?”
别戳中了心事的谢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郑梦儿一眼道,“郑小姐冰雪聪明,在下近日确有些心事不解,思前想后…或许只有小姐能为在下解惑。”郑梦儿道,“谢公子请讲。”
谢弼清了清嗓子道,“不知郑小姐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触,有这么一个人,在人群中你总是忍不住地注意她,关注她的一言一行,她开心,你便心情舒畅,她生气,你也心生烦躁;想着同她说话吧,可总是没说两句,就莫名地吵了起来,你想解释,却是越描越黑,弄得不欢而散。若是平时遇到这样的人,在下定是会避而远之,但这个人不同,遇见了却偏偏忍不住还想同她说些什么,见不到了心中还有些别扭,总想着下次见着了,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甚是纠结,故而刚刚有些…分神。郑小姐,您说我这是何故啊?”
郑梦儿看着此时一脸愁容、不停往外吐苦水的谢弼,忍不住抿嘴笑道,“谢公子…当是病了?”
“病了?何病啊?”谢弼一头雾水道。
“哈哈,公子这是得了相思病啊。”郑梦儿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郑小姐…您可别取笑于我了。”谢弼有些无奈道。
看着茫然不知的谢弼,郑梦儿正襟危坐道,“公子饱读书文,自是知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公子如今的境况,不正是书中所言吗?”
闻言,谢弼如醍醐灌顶,原来近日里自己这些反常的行为是因为思之念之,意乱情迷,想通了的谢弼,向郑梦儿一拜道,“多谢小姐为在下解惑,今日之事还望小姐为在下保密。”郑梦儿亦回礼拜道,“谢公子言重了,梦儿自是守口如瓶,也祝谢公子早日缔结良缘。”
看着谢弼离去的背影,郑梦儿心中喜忧参半,忧得是谢弼既心中有了意中人,那表姑母的谋划怕是要落空了,那她和她的家人又该何去何从呢,可也有丝丝窃喜,自己不用违逆心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桃儿在茶铺旁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了那个让自家小姐牵肠挂肚之人,“先生,小姐有事,今日是来不了了,这是小姐的信,让奴婢定要亲手交给你。”
吕炜道,“多谢桃儿了,信我一定收好,我这儿也有一封信,还要麻烦你亲自交给你家小姐。”
桃儿有些不情愿地收下了信,转身就要走,可为了自家小姐,她便自作主张对吕炜道,“吕先生,谢丞相之子对我家小姐很有好感,你和我家小姐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还请先生早早放下,大家各奔前程吧。”说完便转身而去。吕炜看着桃儿渐行渐远,脸色慢慢地狰狞起来,他看着手中的信,幽幽地道,“丞相之子吗?这可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既然你无情在先,就别怪我无义在后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