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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凛有些疲累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喝了口王召刚泡好的热茶道,“若本宫记得不错,闫郡丞来这泸溪郡大概有两年了吧。”闫郡丞笑道,“殿下说的是,再过几个月就满两年了。”
“闫郡丞心思细腻,遇事沉着,本宫下达的好几道政令都处理得当,闫郡丞未来…可是大有可为的。”闫郡丞一听,立马下跪道,“谢殿下谬赞,都是殿下指挥有方,臣不敢居功…”
凤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闫郡丞笑道,“可…有一件事,本宫有些不甚满意。”闫郡丞一听,刚刚还喜上眉梢的脸,刷得一下子白了,眼神闪烁,心里盘算着太子所指到底是何事,“泸溪郡盛产玉石,虽然今年遭了灾,但那几处别院对于那些乡绅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闫郡丞不是打算就拿这些给本宫交差吧?”
闫郡丞听后,轻舒了一口气,道,“殿下放心,臣已经与他们商量过了,除了那些别院,他们的家丁、奴仆、药材、粮草、布帛早已备好,属下均已登记造册,明日呈请殿下过目,他们还说除了无偿提供上述的物资、人力外,还筹集了这个数的钱帛,以做赈灾之用。”说着,闫郡丞向凤凛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凤凛看着闫郡丞的五根手指头哼笑了几下,闫郡丞眼见太子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笑。
不久前,太子一行刚到达芙蓉郡,郡丞就代表乡绅献上了十万贯的钱帛,泸溪郡比芙蓉郡富裕很多,却只筹到了五万,着实少了些,看来这位闫郡丞与那些乡绅关系不错,平日里定是拿了人家不少好处,不过这样也好,人有弱点,才好掌控。凤凛并不着急,乡绅狡诈,他刚到此地,当务之急是要稳定人心,等一切安定下来,他有的是办法让那些人将钱粮双手奉上。
凤凛未再多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闫郡丞退下。王召亲自将闫郡丞送出屋外,正欲离开的闫郡丞向王召拱手道,“侍官跟随殿下多年,自是清楚殿下喜好,臣看殿下连日奔波,有些疲累,臣那儿新得了几名温柔贴心的侍婢,不知……”王召自是明白他的话外之意,笑道,“赈灾事关重大,殿下自然是劳累了许多。”闫郡丞是聪明人,立马会意,话锋一转道,“侍官说的是,赈灾确实刻不容缓话,殿下交代的事,臣马上去办,还望侍官在殿下面前替在下…多多美言。”说着便向王召手里塞了一个沉沉的布袋,王召笑了笑,顺势将其装进了衣袖中,拜别了闫郡丞。
进了屋,凤凛仍在看奏报,王召见状安静地立在一旁,不一会儿,桀在门外求见,得到太子应允后,桀进屋站在太子桌案前,听候太子的吩咐,凤凛并未抬头道,“这一路上可还安稳?”桀道,“禀太子,目前还算平静。”凤凛冷笑道,“这是个难得机会,他们是不会放过的。对了…太子妃那里你也要留心,虽然她不是明着出来,但该知道的人还是会知道的。”“是,属下遵命。”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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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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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妘挽所在的队伍便向溆浦出发了,不过五六里的路程,午时之前便可达到。这几日的雨水少了很多,多是晚上下,白天的时候还能见到些许久违的日光,大家的心情也都轻松了不少,“咱们此去的地方可是不得了,那都是泸溪郡里数得上的大户建的,若不是上头施压,他们才不舍得拿出来让咱们用呢。我可听说…那里放了有不少宝贝,哥几个你们说,咱们此去能捡个漏不?”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名叫牛五,是当地的差役。
“你啊,倒是会白日做梦,你说的那些宝贝啊,半月前就已经搬空了,咱们现在过去估计只剩一地鸡毛了。”说话的是另一个差役,名叫耿原,
“老耿说的没错,那些大户平日里吝啬的很,怎会便宜了咱们这些外人。我昨日听邱家的车夫说了,他们凑了五万贯钱要给上头做善款。”一旁叫叶三的差役说道。
“才五万贯,真是够小气的。”牛五大声吼道,耿原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声点。”牛五赶紧会意地点点头,
叶三同样有些不忿道,“确实少了点,以他们平日里的营生,拿出二十万贯也不为过。”耿原冷笑道,“就这…还是冲着东宫太子的面子才出的,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年是个什么光景,只求他们别太过分就好。”
叶三看向耿原道,“你说东宫那边…会买他们的账吗?”耿原摇了摇头道,“难说,毕竟他们在惠阳城也能有说得上话的人…”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耿原话道一半陡然截住,叶三看了周围道,“没事,没事,咱们带的这些人都是医师和厨子,传不到上面的。”
牛五、耿原和叶三都是当地差役,三人总是同进同出,从妘挽她们刚到泸溪郡,便是他们不辞辛劳地帮忙安置,虽然无权无势,但都是善良实在的好人。他们说的话,妘挽一直在听,觉得倒是有些意思,不过她一点都不为太子担心,这天下谁也没他的心眼儿多。
到了溆浦,四座颇有气势的别院映入了眼帘,里面除了没有所谓的奇珍异宝,其他的锅碗瓢勺倒也齐全,经过商议,大家决定将一座最小的留给大家居住,其余的三座用以收治伤患,好在这些别院离得不远,所以来往还算方便。规划好后,首先就要把带来的药材、粮食等物品卸下来放入仓库,妘挽当然不能另外,挽起袖子,就上前扛粮袋。
两袋粮看着不沉,可刚上妘挽的身,妘挽的腿就不住哆嗦起来,丹夏要来帮忙,可看着丹夏身上同样的两袋粮,妘挽只道不要管她,丹夏无法只得先走。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身旁而过,妘挽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正当她要倒地时,忽觉背上猛地一轻,抬头便看到高大的牛五道,“就你这儿小身板儿,可别在逞强了,去后面背药材吧。”说着将两袋粮轻松扛在身上,不等妘挽道谢,便潇洒地走了。妘挽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清楚了自己几斤几两,就往后面背药材去了。
规整好了物资和住所,剩下便是改造别院的房间布局了,别院虽然房间众多宽大,但并不适合收治大量的伤患,最好能将房间分成小的隔间,这样便于医师诊治和病人休息,但随行众人都不擅长与泥瓦、木头打交道,他们只能寻找外援。妘挽想了想,便向耿原问道,“耿大哥,城里可有泥瓦匠人和木工匠人,可否请他们前来相助?”耿原道,“有到是有,虽然眼下情况特殊,可…如今…大家生计艰难,他们也要养妻儿子女,这工钱分文不收……怕是很难。”
一旁众人一听也犯了难,银钱是由专人管理,每一笔要经过很多道审批才得以支用,若是现在向上请示,怕是来不及了,毕竟五日之后他们就要开始接收伤患了,妘挽又问道,“他们一日多少工钱?”耿原想了想道,“至少要……十五钱一天。”妘挽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道,“我给他们一天二十钱,这是定钱,你只管让他们安心干活儿就是。”说着便递给了耿原一个沉沉的布袋,“这是…?”耿原有些疑惑,妘挽笑道,“耿大哥放心,小弟在外还有些营生,既要来赈灾,自然要尽一份儿自己的心意,这都是我自个儿的钱,你拿去便是。”耿原颠了颠手中的布袋,问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妘挽道,“我姓云,在家排行十四,唤我云十四即可。”耿原拱手道,“多谢云兄弟信任,耿某这就进城,定当全力为之。”说完便带着钱进城而去。
耿原说道做到,未到申时,便带着十几个匠人而来,于是大家便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丈量、绘草图、选材、断木、轧结成型,工匠们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很快就用竹子制成的屏障将一间大屋隔成了五间方正的小屋,同时将院中的凉亭周围也用竹屏围起,也可供两人使用。妘挽也没闲着,她见院中花园较多,便叫上几个人,将花草尽数移到别院外,土地则推平覆泥,这样这一来花园亦可搭建五到六个竹棚,因为大家都不知道面对的伤患到底有多少,所以只能物尽其用,尽力为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