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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问,但严珂居然一副和他很要好的样子说:“路边说话算什么事,找个地方喝一杯”
崔裎拒绝:“不用,我还有事。”
“有事”严珂在林杨身上逡巡了片刻:“大学生有什么事,这么晚不可能是赶回去上晚自习吧?约会”
崔裎眉头一蹙,警惕地看着严珂,严珂笑着朝林杨扫了一眼,“听人说你突然喜欢男人了我还不信,你知道北京怎么传你吗?”
崔裎不说话,严珂朝他笑了笑,“我好心告诉你,你可别打我啊?”他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的样子。
崔裎额筋突跳,有种不好的预感,“说。”
严珂笑得更开,“他们说,你们崔家根没种好,早晚断了后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拟于下周一(2月19日)入V,从22章开始倒V,入V当日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大爱我的每一位读者宝宝!
第61章 不为难
说完这句话,严珂就踩了油门出去,还骚气十足地对林杨抛了个媚眼,两指靠在额头一挥:“小帅哥,哥哥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回见!”
严珂走了,两人站在原地都没说话。
崔裎心里翻涌,却实在说不出什么情绪来,他开学后一次都没有回过北京,算起来也有三个多月了。喜欢男人的事他没刻意瞒着,是因为觉得男人女人都一样,他喜欢谁,谁就决定了他的性取向,这个同性恋异性恋没关系。他不对人打标签,也不对自己打标签,所以始终觉得自己无所谓什么性向,但他没想到北京会传得这么快。
他无所谓,别人有所谓。
他倒不是怕崔向城知道,只是这事要是传到了老爷子同僚的耳朵里,难免脏了老爷子的名声——崔家的名声已经够脏了。
崔裎没发现,冥冥中,他的思想也被老爷子禁锢了,明明以前他对老爷子最看重的名声嗤之以鼻。
但不管怎么说,喜欢男人总归不算正道,他想得开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也想得开不在乎。
崔裎的手抓得很紧,捏得林杨有些疼了,但他好像没有意识到,一直没放开,林杨也一直没提醒。
严珂的话林杨听得一知半解,但并不全难猜测,再加上他早构想过有那么一天,所以也并不意外。
两人站在路边吹了一阵风,崔裎突然说:“走吧。”
说走,但并没说去哪里,林杨也没有问。他沉默地跟着,感受到崔裎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他差点跟不上了崔裎才慢了些,两人已经走了挺远,崔裎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有了目标,带着林杨往地铁站走去:“带你去看海。”
林杨脚步骤然停住,已经快晚上八点了这时候去看海
崔裎转过来看他,立马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林杨没说话,崔裎又说:“要是太晚了就明天去,明天早上去,今天先回去休息。”
“……我明天的票。”林杨看着他有些不忍心,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他:“现在去的话,还有开放的海滩吗?”
崔裎一愣,突然醍醐灌顶,“对不起,不去了,我刚刚只是……一时有点心急,改天吧,改天我们去三亚,青岛,厦门,哪里都行。”
“没事。”林杨拉住了他的手,手指在崔裎的手心轻轻刮了刮,像是安抚,但没有再说话。
崔裎的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眼神里添了几分真挚,背影的霓虹被隐在他的眸光里,变成一个闪闪的小点,林杨看到那处亮光,听见他说:“我突然有点想在海边……”
内里的血液到底是被什么点燃的崔裎也没有答案,但他现在真的很想和林杨去海边,在沙滩上,他们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要世间见证。
林杨一怔,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出自崔裎之口,可崔裎居然毫无说错话的退缩悔改之意,那双眼睛灼灼地看着林杨,烫得他想后退。
但林杨的回答只有沉默。
夜色裹挟着他们之间不知名的情绪,和上海十一月路边的狂风一样,卷进霓虹,沉入江水,掀起波涛,浇湿人心。
直到崔裎在其中被反复掀到,最终放弃挣扎,握着林杨的手松了,他率先转过身去,似叹息般的轻声说:“先回酒店吧。”
崔裎很早就知道,林杨是一只蜗牛,他有探索外部世界的勇敢,但前提是没有人碰到他的触角,一旦让他感到一丝危险,他就会把自己柔软的身体缩回去,谁也叩不
夜色绵沉,两人打了车回酒店,门锁“滴”的一声打开,落在长廊的地毯上,什么都没激起来,
崔裎进门先把外套脱了,看着林杨去倒水,头微微垂着,他喉咙滚动几回,话才被吐出来:“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林杨一顿,水洒出来一些,他抽了张纸擦掉了:“八点的票。”
这么早林杨说三天,其实根本没有三天,三天还得把路程算上,他来真的就只是过个生日,他们什么都没做成。
崔裎呼吸紧了紧,又转而轻轻叹了口气:“多待一天行不行?”
林杨端起纸杯来,突然看了他一眼,崔裎便不再问了。
多待一天好像并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他。他不知道自己在舍不得什么,没有什么要走,就算林杨明天回了旧朗,他们也什么都没变,但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要留不住了似的,他突然觉得很无力,像自己的东西,自己永远没有掌管权那样,对林杨的无力。
他感受不到一点安全,但他知道那不是因为林杨,可是他也不知道那是因为谁,他明明很努力了。
但这一晚谁都没睡好,半夜崔裎听到林杨翻身,翻过去将他抱住,把他头按进自己的怀里,感受到林杨的呼吸,和他一样清醒又漂浮。
林杨也听见了他并不平稳的心跳。
在这样安静的夜里,两个人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清醒,但谁都没有开口,一直到天亮,崔裎听见林杨起身,也迅速翻身起来:“我送你去高铁站。”
“不用,你多睡会儿。”林杨声音很轻,在收拾东西。崔裎却直接将灯打开了,他看着林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昨天你是不是……”
“崔裎,”林杨突然打断了他,“我不会因为你朋友的话就多想,我不至于这么不坚定,你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地对我。”
崔裎怔愣一瞬,“那你……”
林杨说:“如果我让你感到为难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可以什么,林杨没有说,但崔裎听懂了,他沉默着看着林杨,没有说话。
林杨说:“如果旧朗和我是你的岔路,那么我希望你留一条可以走回去的路,人都会为自己考虑,及时行乐也好,及时止损也罢,我都可以理解。”
“我没有!”崔裎有些急切地抓住林杨,林杨突然笑了笑,顺势伸手抱住了他,在他唇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我知道你没有,但就是因为知道你没有,我才要给你留着。”
“我走了,你再睡会儿,下午还有课。”
因为知道你的沉沦,我才要时刻清醒,是为你,也是为我。
旧朗的冬冷得刺骨,从林杨回来,温度就急剧下降,连翻去年尘封的毛毯出来洗的时间都没有,温度是一夜之间降下来的,之后再回不回温,就难说了。
冷风呼呼的刮,路边的植物上都上了盐霜,偏偏冬天又阴又冷,这样的天气是很考验老人的,尤其是像郭老头这样带点病的老人,风湿和季节性感冒本不是大问题,但在这样的天气里,拖个十天半个月不好是常事,人一老就受不住搓磨,很多时候不以为然的小毛病,经风一吹,再一拖再拖,就能把人拖到鬼门关去。
郭老头感冒有五六天了,本来是小病,但鼻塞头疼实在折磨人,郭老头已经几天不出门了。
同一条街巷头有家五金店,老板他爹前两天走了,没和郭老头有什么亲戚关系,但以前一起打过牌,他便还是去凑了热闹,也天天和人在那儿打牌,吸着个鼻子,哑着嗓子跟着一群人在那嚷着炸金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