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在众多人眼皮子底下将这封情书捡起来的,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藏,一直藏到现在。现在总算是,物归原主了。我在飞机上看着自己十八岁时的字迹,上面写着潦草的决心,每一句都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你永远在一起的真情。被他无数次描绘的那句话,可能是他四年中唯一让他对我坚持下来的原因,他是那么的相信,以至于不相信我本人口中的话。
但他现在相信了。
相信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我长舒一口气,苦涩地笑笑。
落地,我马不停蹄地给鹏哥打电话,向俱乐部奔去。他一见面就问我有没有什么伤到的地方,给我报俱乐部的账。他问我:“真不会纠缠你了?”我点头。
他握着茶杯,感叹地喝口茶,一口喷到我脸上,错愕又惊愕,我嘴角抽搐,摸了把脸,“你干什么,你见鬼了啊。”
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看着我身后,“这,这。”
我皱眉,扭头看,也惊了:“樊玉清?”
他穿的跟个大学生似的,带着棒球帽,跟之前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干什么?”我震惊,“cospy啊?”
他指指玻璃门上的海报,“我来应聘。”
下一秒,鹏哥的茶又喷了出来。
“你,应聘我们?”他比我抢答,“你破产了啊?”
樊玉清没看他,只是看着我,“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呃。”我哽着,鹏哥看看我,看看他,看看我,看看他,“得。”他端着茶杯走人。我叹口气,樊玉清朝我走近一步。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我瞅着他,他说:“我想再努力一下。”
我摇摇头,“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如果你心里有我的话。”他跟在我身后,“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心里没你。”我干脆地拒绝他,也惊奇了,“我发现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
他锲而不舍:“脸皮算什么,只要我能追上你。”
我一顿,这话怎么这么熟悉。他精准捕捉,说:“你以前说过。”
噢,我追他的时候说过。
“老板,拿瓶可乐。”客人说,我转身朝柜台走去,樊玉清跑的比我还快,完成抢单任务前后不过五秒。我看着他,他又有眼色的收了客人留下的垃圾,清理垃圾袋。
这还是那个樊大少爷吗,还是那个樊总吗。
鹏哥眯着眼站到我身边,“他真破产了啊?”
……
最终还是把他留下了。因为他说:“我不要工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鹏哥恨铁不成钢,“你还是跟他有旧情。”
“哪儿的旧情。”我抽着烟,“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又不在,还有个免费劳动力,不收白不收。”
鹏哥摸下巴品着,“也是。”
每年我都有那么几天消失不见,没什么神秘的。就是回老家给奶奶扫墓。我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那天,是我十八岁爱情的结束,是我至亲之人的忌日。每次来我的脑海里都会上演当天的一幕,在学校,在路上,奶奶维护我的时候,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在她那儿什么都是好的。她说我知进退、明得失、懂取舍、识大体、有敬畏,不是为了反驳什么,只是这是她教我的。但我最终没有成长成她希望的样子,不仅不知进退,也看不懂得失,不会取舍,不识大体,更没有敬畏。
我一无是处。
站在她的墓前,我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