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躺在石台之上,红线附着他全身上下,铜铃随着红线的震动不停的作响。张渡流又沉入过往的梦魇,他看见了面色发白痛苦的自己。
他的灵魂像是被拉扯着,强行被拽出身体。他拼命的拉住自己的臂膀,强大的吸力把他塞入一个漆黑的空间。
他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小罐里,只有黑暗与他做伴,恐惧与孤独填满他的内心。
他一直待在黑暗里,或许是几日,又可能是数月。直到他都快忘记年月,他终于被放了出来。
可惜不是他期盼的光明,他从一个小匣子被放到了一个大盒子。
盒子里装着满脸鲜血的女人、穿肠烂肚的男人、满嘴獠牙的婴孩。他们向着他袭来,他们啃食着他的手脚,身体就像是被四分五裂。
他看向自己,他以为的身体,原来是一团黑色的雾气。
他们口中喊着饥饿,他也很饿,疼痛和饥渴在他的意识里叫嚣。
他想活着,不想死。
他和那些人一样,吞食着对方,到后来盒子只剩下他。
他从盒子里被人取出,身上被系满了铜铃,扔进一间大屋子,里面有更多“怪人”,准确的说是恶鬼。
养蛊就是这般,将所有毒虫放到一起厮杀,等到只剩下最后一只。
吃下去的腥臭东西在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为了活下去,他只能一边厮杀一边吞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房间里只有幽幽的烛火陪伴他,他想逃走,他想知道他的家人如何,母亲和妹妹现在过得怎样,还有他那个所谓的父亲。
他现在算什么,是已经死了吗?
终于他趁着仆从拿着罐子,往房间里放恶鬼的时候用红绳勒晕了那人。
他逃了出去。
他不知道去哪,只能顺着内心的想法,随心的走到一个茅草屋前。
茅屋里传来敲击声和小孩抽泣的声音,他轻而易举的飘到了高处的窗口。
他看见了自己,浑身破破烂烂,脸上脏兮兮的,抱着膝盖靠着茅草堆抹着眼泪,他拿着一本破烂的册子,在土地上用石头刻画着。
“等我出去了,你们都得死。”屋子里的他,一边模仿着册子的符咒,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咒骂。
“不,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屋子里的他嘴角裂开一抹笑,但有敏锐的察觉到异样,朝着窗口看去。
他迅速从窗口跌落,吓到了路过的丫鬟。那女孩惊恐的望着他,像是看见了极度可怖的恶鬼。
为了防止她大喊,他掐住女孩的脖子,女孩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呜咽。
屋子里那名少年是张渡流,那他究竟是什么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通过女孩的眼睛,看清了自己的全貌。
恐惧溢出心头,他是谁?
心里面堵得难受,张渡流大口的喘息着气,拼命的挣扎,想脱离梦魇。
再度苏醒印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张渡流躺在阿影的腿上,阿影替他拨开粘着脸颊的碎发。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张岁棠百无聊赖的打瞌睡,白子潇被五花大绑捆在车角。
张渡流扶着额头,脑袋疼得都快炸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奇怪的梦,像是通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实属诡异。
“你终于醒了。”张岁棠感叹,他们已经在瘴气里迷路一天一夜了,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到桃花村。
看着完好无损的同伴,张渡流不禁怀疑,难道之前一切都是在做梦?
“岁棠哥哥,到了!”
车帘被人掀起,探进一张煞白的小脸,原来是驾车的小阿白,他一笑起来红唇露出尖尖的牙齿,实在是太骇人了。
张渡流迷迷糊糊的下车,看着高耸的牌匾,竟有种不真实的错觉。嗓子被捅得疼,屁股也痛得难受,让他能肯定之前来桃花村的经历,绝对不是单纯的一场噩梦。
他们在村长家的地下室找到了八荒阵法的残页,在古树下拿到了残破不堪的红伞,就像是来取一件平常的物品轻而易举。
一路上阿影都拉着他的手,目光也寸步不离,就像下一刻他就会如云雾消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渡流正因为奇怪的梦烦恼,也不愿意理他。
“张渡流。”阿影扯住他的衣角,张岁棠一脸古怪的抄着东西就跑回了马车,让他们有了独处的空间。
阿影从背后抱住张渡流,双手搂住他将他拥入怀里,弱弱地开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张渡流的头还是很晕,他现在还是想睡觉。
“张渡流,我………”
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阿影走到他的身边,逐渐接近他,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青,犹如一具冰冷的尸体。
能感受他的不安,阿影的脸在张渡流眼前无限放大,就在双唇快要贴近,张渡流后退一步推开了他。
起了一阵微风,吹起了阿影的碎发,能见到他眼里的落寞与不甘。
“你是我的分魂,我们俩这样太奇怪了。”张渡流打断了他,面对感情他总是习惯性的逃避,“你是我,我就是你,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永远在一起。”
他以为阿影会质问他,会逼他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青年低着头,在树下沉默了凉久,他的眼睛盯着悠悠落地的树叶,他抿住嘴唇避开张渡流的目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