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间传闻里,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老虎手下奴役的鬼魂,常常伴于老虎身边,诱使山中赶路的人被老虎吃掉。
人们称呼这种妖怪为伥鬼。
一群身体被东拼西凑的人形妖怪,围着巨树之下踱步,对着树下的女子俯首跪拜。
那名女子跪坐于中央,白布蒙眼口中含着红稠,手中捧住一把红艳艳的油纸伞。
看见这一幕,张渡流感叹道,这何尝不是一种为虎作伥。
红珊扛着他躲在半山腰的草丛,他现在半残只有等待着现世日出,打破结界将灵力引入,用符咒将其抹杀。
对他说一场以性命为注的豪赌,赢了他便能继承红珊口中所谓的灵力,输了沦为煞灵的口粮。
他别无选择,出口都被伥鬼看守,他逃不走,只能舍命一搏。
那女子手中的红伞,就是她的本体。红珊没有将那记忆给他看,说她当时被反噬自己也记不清了。
只知皮肉做伞面,骨骼为伞身,以血为伞皮着色,亲手将自己生刮硬割,制成了红伞,把灵魂融入制成灵器。
卯时一到夜空上就划过一道发着橙红光芒的口子,黑幕似薄纱被光明裁开。
那些怪异的“人们”发出低吼,身体变得更为扭曲,骨头咯咯作响。
这就是红珊口中的机会,每当阴阳交接之时,阴界的中心会受影响,出现裂隙外界的灵力可以通过此刻引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渡流被红珊一手提起,少女轻松一跃跳入夜色,风吹得张渡流睁不开眼,只一瞬他就被红珊抛到茂盛的树枝里。
红珊直冲着她的本体踢去,单脚踏上合实的红伞,只一踢便掀起了气浪,煞灵一挥伞身她就被甩飞,重重砸在了石板。
张渡流靠着树干,他含着短刀割破了手心,念动杀灵的咒法。若是主动杀鬼,会背上孽债,故一般的术师是不愿动用杀咒,他们往往以驱逐和封印为主。
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高喊着咒法,一丝丝白色的光芒如烟尘从裂缝飞入。还是太慢了。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符修,而是气修或者体修,就算受天地灵气限制,他也能对付妖邪。
咕噜咕噜的声音从煞灵嗓子发出,那东西像是要吐出什么,一步一步的向红珊逼进,一人退一人进,直到她退无可退。
煞灵踩住她的肩骨,取下了口含的红稠,露出像犬兽的细细尖牙,她埋下头嘶咬红珊的喉咙,红珊一扭头咬住了肩膀,她大吼着。
“张渡流!!!”
赤色的双眸见一道白光如刃从高空坠落,劈头盖脸之势向她奔袭。
红珊身上的女子勾一诡异的笑容,她大手一挥,天空中的裂缝瞬间消失,白刃也失去了支撑倾刻溃散。只剩空荡荡的一片。
白布滑下盯着她空空的眼睛,红珊身体开始不住的颤抖,莫非她也是伥鬼的一员。她并不是来救死,而是被本体分出,来引诱从而排除威胁。
从来就是一场必输无疑的赌局。
灵魂被吞食的痛,比肉体来得更加痛侧心扉,原来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
张渡流被红线缠绕摔下了树,他能清楚的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脑袋嗡嗡的响着,一个耳朵也失去了听觉,视线被鲜血染成赤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名曾信誓旦旦、出言不讳的少女,现下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煞灵飘至他的面前,她指尖勾着红色的绳索,双手举在身侧,华丽的冠冕轻响红色的长袍飘逸,如若不是浓郁的腥臭味,他差点将眼前人认作天上嫡仙,他抬头仰视着她,是他输了?
女人俯身凝视他,张渡流不惧回望,他眯眼拉住了红绳与她额间相撞,双目通红如痴如狂。
“以吾之契,换汝之名——红烛伞!”
那人停滞呆呆的定住,接着女子脸拧成一团,血液从她的七窍汹涌澎湃而出,她的身子歪歪的扭成了一个折角。
张渡流癫狂大笑:“我从来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自己!”
“我啊,比起给别人做工,还是更喜欢被人伺候。”
魂契和红珊签订,虽然她只是一个分魂,等她重新和本体融合,只要是同一个灵魂,魂契也会自动融合。
而这位煞灵小姐,把他的契魂也吃了,相当于身体有双重契约,只要他控制得住,便能为他所用。
“以吾之契,唤汝之名——影。”
女子身体里往外渗出黑色粘稠的液体,那东西入地化作黑烟将其包裹。
“起!”
张渡流手中的红绳竟生生将他拽起,另一端力道之大让他向一侧跌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手指往红珊眉心一敲,她停止了行动,像断线的风筝,直直往身后倒去。
黑色粘稠的雾气在他周身缚着,把他平平稳稳的放在地上。
红珊倒在地上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咬牙切齿,“你骗我。”
“何止,我不仅骗别人…”张渡流累的软了身子。
“我还骗自己。”张渡流玩世不恭的一笑。
身后的黑色影子动了动,又把他绑缚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