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风不大,却有些凉。我坐在学校後门的阶梯上,手机握在掌心,却没有打开。
眼前的巷子静得出奇,连路灯都像喘气似的闪了一下。
江昱辰走近的脚步声,我其实早就听见了。
可我没抬头,假装不知道。直到他把那杯微温的豆浆递到我面前。
「给你。」他蹲下身轻声说:「你平常喝的那家没开,这是另一家的,试试看。」
他在我旁边坐下,把手机静音放在腿上,没再多话。
只是安静地坐着,像在说:不用勉强开口,我在这里就好。
我低头捧着杯子没立刻回话。这样的陪伴不是热烈的关心,也不是话语堆砌的T贴,而是一种柔和的在场。那种安静的存在,让我心里总是绷着的那根弦,悄悄松了一点。
「你每次不开心,都装得很像没事。」他忽然开口。
我低头拨着杯盖边缘,像在绕过一句太重的话。
「可能是装久了,变成习惯了吧。」我淡淡说。
他看着我,眼神没催促,却像能看进人心。
「但装没事,其实b真的没事还让人心疼。」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让我一瞬间有点想哭。没人曾这样说过话给我听。
不是为了安慰,也不是想问清楚什麽,而只是单纯地,看见我,并留下来。
「你真的蛮会观察人的。」我转过头对他说。
「是吗?」他一愣。
「你总是能看出别人的情绪变化,那种很细微的。」
他笑了笑,轻点头:「我观察你,是因为你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想多看一眼。」
那一刻我几乎想开口问他:「如果我说,我一直都在用力撑着,你会不会愿意看我一眼?」但我还是没说。
因为我太熟悉那种「说出来也不会怎样」的落空感。
有一次吃饭时,我曾试探X问宋烨:「你觉得我是不是有点情绪化?」
他一边滑手机一边回我:「你不会啊,很冷静,挺理智的。」
我又说:「但我也有情绪不稳的时候啊。」
他看了我一眼,语气冷静得像在分析什麽:「你不是都处理得很好吗?你是聪明人,不会让情绪g扰自己。」
那顿饭後,我看着墙上挂着的伪古风书法:「淡然,是人生最美的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笔画太y,看起来像在假装。也许是因为我太懂「假装淡然」这种状态,所以那句话才让我感到刺眼。
後来的某个周五傍晚,天气转凉,天空像铺过头的灰纸。
刚走出教室,手机震了一下,是江昱辰传来的讯息:
【有空吗?我在C场。】
我回:【你不是说今天要先回家?】
【改变想法了。】
【为什麽?】
【想见你。】
看着这四个字,我手指停在萤幕上良久,像是忽然忘了怎麽打字。
走过C场边,他已坐在看台上,一身运动服,头发还Sh着,像刚练完拳。他看到我,对我招了招手。
「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我坐下,语气尽量平常。
他笑:「是啊,但後来想想,见你b较重要。」
我没回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今天气sE不好,没睡好?」他问。
「有点。」
「最近压力很大?」
「还行,就…那样。」
我以为他会追问,却什麽都没说,只是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我。
我接过水,开瓶时余光看到他安静地看着我,像在等我说,而不是b我说。
那一刻,我忽然想起宋烨。
那次我设计图被退件,两个晚上没睡,脸sE惨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宋烨来找我吃饭,坐下後第一句话就是:「今天吃一样的?还是想吃轻一点?」
我看着菜单,勉强笑了笑:「都可以,你点吧。」
等餐的时候我把头靠在桌上。他刷手机刷了五分钟才抬头:「你今天怎麽没什麽JiNg神?」
「这几天没睡好。」
「压力太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点头。
他只是淡淡说:「那你就睡啊,g嘛那麽拚?」
「那报告谁帮我写?」
他愣了几秒,没接话。
我试着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月底要带我去走走?」
他低头继续滑手机:「月底可能会满,我最近案子很赶。」
「那就延後吧。」我说完就後悔了。
因为我知道这个「延後」,在他心里会直接变成「不用了」。
「你在想什麽?」江昱辰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下意识笑了笑:「没有啊。」
「有吧。」他偏头看我,「你眼神出神得很明显。」
「你是不是学过什麽观察训练?」
「没有。只是你这个人太透明了。」他笑了笑,「你不是不会说话的人,只是太习惯不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他,心里一处藏得很深的地方,好像被他一语道破。
跟宋烨在一起那段时间,我一直以为:成熟的关系是不黏人、不情绪化、不吵架。
我学着懂事、学着沉默,只要他说一句「我最近很累」,我就自动把话咽下去。
久而久之,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才是「我想说的话」。
有次我终於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还像情侣吗?」
他眉头一皱:「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就是……我们只在一起吃饭、传讯息,却没有真正的交流。」
他立刻反问:「那你想怎样的交流?」
我哽住了,觉得这问题好荒谬。
「我是想G0u通。」
「你这样会让我有压力。」他语气带着一种嫌恶。
我低下头,「对不起,当我没说吧。」
从小到大,我都很会读空气。因为我知道,有时候一句话说错、声音太大、眼神不对,就会引来一场风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爸爸脾气不好,没有耐心。五岁那年,有次数学考卷写错,他直接甩门而去:「这种程度都不会?长大还不是个废物。」
我愣在原地,拾起地上的铅笔,没哭,也没反驳。
那以後我就明白了:有些情绪最好收起来。因为你一表达,就换来更大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