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如果可以选一个年代投胎,我会不会选择一个简单点的时代?
一个不那麽资讯爆炸、不需要时刻保持上线、也不需要每一分每一秒都证明自己活得「够好」的年代。
但我终究还是活在了这个时代——一个连真心快乐都显得奢侈的焦虑世代。
我们这一代人,太习惯把「没事啦」、「我还撑得住」挂在嘴边。
面对压力,我们学会先深呼x1三次,再戴上理X与自制的面具。
焦虑不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而是日常生活的背景音。
像咖啡机的轰鸣、手机通知的震动、捷运广播里重复的安全提醒——它不吵闹,却从未真正消失。
焦虑,有时不是因为事情太多,而是那种「即使做再多,也觉得还不够」的状态。
脑袋里总有个声音提醒我:「你看看别人都在进步,你怎麽还在原地?」
於是我们像无止尽地奔跑在跑步机上的人,一边喘气,一边告诉自己:「再一下就好了,再一下就能跟上目标了。」
记得有一次深夜,我收到一位好友传来的讯息:「你会不会也有那种,明明一整天都在做事,却总觉得什麽都没完成的时候?」
我几乎是秒读秒回:「有啊,几乎天天。」
我们在彼此的共鸣里苦笑。然後又默默各自关上手机,继续对着萤幕打字、整理简报、在脑中排练下一场meeting的对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连夜晚都不曾真正放过自己。
我们的焦虑,有时来自社群媒T的b较,也来自工作中的竞争压力。
更多的时候,来自一种「害怕被落下」的恐慌。
当别人不断发布旅游照、工作成就、健身成果,我们像是被困在一场永无止境的赛跑里,明明一边告诉自己「不要b较」,却又一边默默数着别人的步伐。
我们是被教导要努力的一代,却常常把努力变成自我消耗。
因为不努力会愧疚,太努力又会耗尽。
於是焦虑成了我们的生存姿态——它让我们保持清醒,却也慢慢吞噬我们。
然而在这样的焦虑世代,我却看见了许多温柔坚韧的光。
当焦虑成为一种共病,它就不再是难以启齿的隐疾。
有一次与一位同样经历焦虑低cHa0的朋友聊天,她说:
「你知道吗?我们这一代虽然活在压力里,但也越来越愿意承认自己的情绪。至少,我们不再觉得脆弱是一种羞耻了。」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就像是经历过巨浪之後,终於学会在水中漂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