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爱守信用。秦淮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我的目标不是你,可你非得这么不理智地跑来。
那就没有办法,他我不能放,因为我留你的情人,还有别的用。他笑得更高兴了,露出两排牙,右脸上一厘米宽的疤痕绵延至耳边,显得狰狞恐怖。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那我再一口气把十年以前的仇全报了,再逃命,岂不是更好?
现在。
打给宋国啸!秦淮紧紧地盯着宋知,他走近几步,把手机丢过去。
他看到宋知没有接那手机,反而当着他的面,不断地掉下矫情和委屈的泪水,还抬头对方成衍说:对不起,方成衍。
对不起
你快走吧
从秦淮的角度来看,这头倔驴小白脸哭得楚楚可怜。可从方成衍的视角,他看到宋知的手,正在底下团一大块坚硬的雪球。
男人意会。
转眼间,事态突变。宋知用疼痛的手腕把它甩出去,雪团以飞快地速度堵进一点枪口,剩下的部分撞到枪管后爆开,精准无比地砸上秦淮的脸。
秦淮被砸的一仰,手臂也跟着抬高,他扣动扳机的刹那,子弹擦过宋知头顶,打在远处。
一旁的方成衍以迅雷之势去夺秦淮的枪,他把秦淮按在地上,紧紧攥住那只枯槁大手里的枪,手指骨节发白,另一只手则对着秦淮死命地夯揍。男人内心的愤懑怒涨,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冲开堤口,势不可挡。
宋知的腿还在椅子上绑着,他也迅速在给自己开解。整整一下午,粗壮的绳子勒得他血液不畅,再多一秒,恐怕他的血管都要压得爆开。
快要废了!
手腕处不断传来断裂般的疼,使不上力,却还要把绑的死紧、难拆的水手结解开。他心中着急万分,一边狂咽口水,一边看方成衍那边的情况。
他就不信,他和方成衍两个人打不过他们三个傻逼!
宋知冲动之余,也不免震惊,毕竟他是头一次见方成衍露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一面把秦淮几下揍在地上,拽起前端的头发,不断往地上砸,砸得秦淮天灵盖出血,气喘吁吁,血已经从脑门上流下几道。
被宋鼐鼐用车撞过的打手,见状也要扑上来。他后背和腿都受了伤,已经妨碍行动。
后面!宋知高喊一声。
一条有力的胳膊绞紧了方成衍的脖子,男人一对二,尽管被如此掣肘,但不忘把最重要的事办到一脚把枪挑远,直接踢飞到秦淮够不到的地方。
方成衍快要被扼死,他狠狠地向后肘击,把那打手打到一边,之后迅速起身,一脚踹到对方太阳穴,打手软绵绵地倒下去,再没反击的可能。
男人还未喘匀呼吸,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恶狠狠的去死吧!
秦淮掏出了弹簧。刀!
宋知不敢再看,他全神贯注地拆解绳子,想要尽早过去帮忙。腿想要站起来,却猛然地用两膝盖跪下了,下半身毫无知觉,他居然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脚也是被绑着的。
他听到割破血肉的声音,抬头一眼,那刀子捅进了方成衍肩膀,对方吃痛地低吼一声,面不改色地把刀**,换成另一只手臂,照秦淮狠揍过来。
程开祖在旁边活像个局外人,他忙去扶宋知,却被一下避开了。
后者用漂亮的眼睛正谨慎戒备地望着他。
在这一刻,程开祖忽然泄了气
在招架住男人十几拳以后,秦淮躺在地上,鼻梁错位,就在方成衍抄起弹簧。刀给他致命一击时。
只见他忽然伸出胳膊,把一个黑色的遥控装置举起来。
刚刚所有人都处于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中,没人这东西在发出声音。可现在,方成衍听到那黑色的东西,在自己耳边轻微地响:
嘀嘀
嘀嘀
红色的数字在接连不断地变换。
1:59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
天地一时安静得可怕,雪花飘得到处都是,一片混乱。方成衍大口喘息着,沉默地望了宋知一眼。
程开祖离工厂大门最近,他僵硬地挪动两步,才看到秦淮刚才在里头鼓捣了什么
墙角放了四排简易的TNT装置,每一个箱子上,都写着1KG
是能瞬间把一座山丘炸没的量。
程开祖的脸唰地白了:你真是个疯子。
想想自己曾经辱骂过张鸣,说他干不成大事是因为缺主意。
现在,自己也该挨骂,到底是比秦淮,缺了心狠手辣这一点。
程开祖已经夹好公文包,在往外跑了。他还不忘对宋知喊:里面有炸药,都得死!快走啊!
话刚说完,方成衍的致命一击瞬间落下,他用刚才伤自己的弹簧。刀扎穿对方的肩胛下方,用力捅穿到底,牢牢地钉在地上,只听秦淮痛苦地嚎叫一声,身体紧绷在一起。
倒计时不知还剩多久,男人起身立即过来,飞速地去解宋知脚上的绳子,有力的大手有序地梳理出水手结的打法,一把拉开结实的死扣,眼看马上就要解到最后!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忽然出现,一把薅住宋知的衣领,蛮横地连人带椅子拽了过来。
程开祖跑出去数米远,呼哧呼哧回头再看的时候,表情也变了:江龙!
江龙看向程开祖,他没追上那女实习生,挫败地原路返回之后,竟然发现事态变成了这样。
程叔。他远远望着中年人。暗光里,他那颗重瞳眼显得更加幽黑。一个眼球,两个黑色的眼仁儿,让江龙从小就在县城里备受欺凌。程开祖是他们县的企业家,一直资助他上学,可是江龙实在不是学习的料,最后选择上了武校,跟在程开祖身边,一辈子报答对方。
你先离开吧。
方成衍伸手欲夺,但对方撤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程开祖还在远处大喊:江龙,快点逃开!
你是不是忘了?被叫的人继续往后退,他情绪激动,大声吼叫道:当时对灵山磕头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你说你要方成衍死!还要他的地产公司破产!
你不听我的话了!?程开祖高吼,风太大了,张嘴就会承接到风中的沙土。
江龙心知报答的时候到了,他不停地流眼泪,还凶狠地告诉方成衍:你们今天都得死!
他掏出一把短匕首,眼看就要扎在宋知脖子上。宋知眼睛紧闭,但预料的疼痛没有到来
方成衍用手及时攥住了刀。
血从指缝里溢出,到处乱流,温热的血液滴在宋知的肩膀上,血珠顺着衣服滑下来。宋知干愣愣地看着男人的手,发不出声。还有方成衍肩膀上的一处伤,衣服被划开了口子,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伤口
当男人再度和江龙打在一起的时候,宋知急忙把自己身体上的最后一处绳结解开了,他的两条腿紧勒得过久,肿胀发红,根本无法直立。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分钟。
秦淮在不远处的地点挣动着四肢,还在试图站起来反击似的,伸手把方成衍捅穿进自己身体的刀子拔出,立刻引起一声痛苦的叫声。他站起来,宋知带着铺天盖地的恨意,也硬生生站起来。他的内脏很疼,处处都疼,不能再过多活动身体。
秦淮失血过多,眼神无法聚焦,此刻半眯眼睛,疼得面如土色,但看到宋知时,他还是在笑。
宋知忍痛冲过去,疯狂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子,将秦淮重新按在地上,掰开他的嘴,把刀尖直接捅进去,一通用力乱搅。
再用手掀起上唇,满意地看到秦淮牙缝上全是血。
这么喜欢笑吗?宋知眼睛含泪,面上笑吟吟道:我大哥真是该,倒霉透了,死那么早,反倒让你这个傻逼多活了几年。
他眼底红到几乎可以泣血的程度,手继续发狠,往秦淮喉管扽:我看你叉不了我眼睛了。
把你嘴巴裂到耳朵,让你笑个够怎么样?他说完,把刀子向秦淮嘴唇的横侧剌开,对方脸上没有什么脂肪,肌肉也较好分割。
秦淮身体紧绷,发出一声痛叫,伸出瘦削的两手,想要拧断宋知的脖子。宋知竟不知逃,也不作反应了,任由他掐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既然要死,也要多划他几刀泄愤!
宋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眼睛突出,手上却更用力,随着刀子划动,秦淮脸周的血肉翻开,终于划到了下颌骨。
秦淮疼得哆嗦,整个人都在过电似的抖。
耳边嘀嘀的声音仍旧不绝于耳。
宋知明白,那是他生命最后的计时。
便宜你了!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