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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汪汪地看着男生,头发上落了湿漉漉的雪。
冰雹哗哗地下,女生一直在哈着气,哆嗦着往男生那边靠,可又不敢靠的太近。
“先进去。”陈余南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梁渡,刚转过身。
下一秒,咚。
有什么直直砸在了自己的背上。
而且还缓慢地往下滑。
“这傻逼……碰瓷吗?”
陈余南深吸一口气,捞住了身子下沉的梁渡,手背在他额头上一碰,被烫的眉头重重跳了一下。
陈余南忍不住骂道:“神经。”
女生吓了一跳:“他怎么了?”
“发烧,烧晕了。”
陈余南把梁渡的两只胳膊架在脖子两边,弯腰背了起来,对女生说:“伞给我。”
女生帮他把伞撑起来,陈余南把梁渡的手掌掰开,把伞柄塞在他手里,恶狠狠地说:“你给我拿稳了。”
梁渡的手却下意识地抓住陈余南的衣领,连衣领和伞柄一起紧紧握在手中。
陈余南忍着把他扔下去的冲动,扭头跟女生交代:“你先吃饭,我把他送去医务室就来接你。”
女生虽然失落,但看向陈余南的眼睛却更亮了些。
她乖巧地点点头。
不远处,学生们急匆匆如鸟雀般躲进食堂,而陈余南背着梁渡,只撑着一把圆伞,逆着人群,一步一步往医务室赶。
这一顶伞面撑起的方寸之地似乎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冰幕里面的空间,只留下或炙热或沉重的喘气声。
这是种极其扭曲、异样的安静。
不知是哪一步落下后,梁渡的额头沉沉地贴了过来。
陈余南的后脖被他烫了一下,沉声道:“把头挪开。”
梁渡仍固执地蹭了蹭。
陈余南也被他蹭的发热。
“你是高一,不是初一,能不能坚持一下?”陈余南咬着牙,冷冷地说。
梁渡似乎清醒了点,硬撑着把头抬起来,声音就贴着陈余南耳朵。
“嗯………”
低低的,哑哑的。
那个时候正是上坡,陈余南差点一个激灵把手松开。
梁渡感觉到自己要掉下去了,用手勾住背他那人的脖子,一拉。
靠的更近了。
陈余南好像骂了一声。
温热的身体,敏感的脖子,容易炸毛的性格,真像……
梁渡手中搂的动作越发紧了,他意识混乱不清,埋在陈余南的颈间,如瘾君子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良久,他眼尾洇红,沙哑而又温柔地笑:“年糕,你好软。”
真像他养过的猫。
陈余南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脚步像扎根原地,目光一寸寸下移,挪至梁渡垂在眼前的手。
那只手腕骨突出,又瘦又清白,修长的手指包裹着伞柄和他的衣领。
陈余南目光含着冰寒刺骨的嘲弄和怒意,冷笑一声。
“我警告过你的。”他张嘴,狠狠地对着那腕骨咬了上去。
下一秒——
伞面蓦然一颤,碎冰如瀑抖落。
【作者有话说】:现在开始回忆,一条线回忆到底的那种,前面有点慢热,后面有反转,大家看完就知道两个人为什么分开啦,预计第五十章 前都不怎么虐,而且有糖,可放心跟。
第四十章 你脸皮真厚
冰雹只下了一小会,如同过境野马,来势汹汹,离去的也不管不顾。
梁渡赶在下午上课前回来了。
他没打针,拿了点药,贴着退热贴就急匆匆进了教室。
因为午睡才刚刚结束,教室里安静又暖和,很多人都还是趴着的。
可是陈余南没有。
他在看书,坐的不是很直,一只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
在有人进教室时,他习惯性地抬眼瞟向门口。
梁渡也正好看了过来。
陈余南蹙眉,就仿佛看见什么倒霉东西一样,瞬间挪开了视线。
感觉到旁边的人回来了,徐文杰揉了揉眼睛,一边打哈欠一边小声问:“怎么样啊你?”
“没事,低烧。”
梁渡正要把药塞进课桌,发现里面已经放了一份饭。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份,可惜有点冷了。”徐文杰说。
“……谢谢。”梁渡犹豫片刻,并没有拒绝,拿起饭就站了起来。
“诶,你干嘛去?”
“我出去吃。”
“出去吃干什么,就在这吃啊?”
梁渡本想说在教室吃会有味道,但看样子徐文杰以前就这么干过,自己这么说对方可能会不高兴。
于是他开玩笑似的:“我有点挑食,怕你看见。”
徐文杰嘿嘿一笑,倒也不勉强他:“这有什么。那你快点吧,还有十几分钟就上课了。”
“嗯。”
不吃不行,吃了胃又难受。
真是不习惯生病啊。
再这样下去恐怕真要坐实小白脸的名声了,梁渡有些无奈,拿了水杯到茶水间接热水。
两人宽的小隔间排了五六个人,梁渡站在队末中间,刚好有人要出来,就往旁边靠了点。
眼神随意一瞟,又凝住了。
这么巧?
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生正好擦肩而过,一只手揣兜里,另一只抓着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
梁渡不自觉地盯着那保温杯。
脑海中的记忆依旧鲜明,他中午也撑过一把内衬是粉红色的伞,上面画满了樱花。
“你看什么?”陈余南的声音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攻击性。
“中午……”梁渡犹疑着开口。
陈余南目不斜视,肩膀重重地撞下梁渡,真正意义上的“擦”肩而过。
梁渡把道谢的话咽了回去。
再找机会说吧。
陈余南没回3班,而是绕了个方向,去了茶水间对面的4班。
他往后门简单一站,不一会儿,中午那个女生兴冲冲跑了出来,陈余南扶了她一下,低头说了什么,然后把保温杯塞到女生手里。
女生仰脸,笑得很甜。
上课铃响了。
“你不是接水去了吗?”徐文杰诧异地看了一梁渡拿回来的空水瓶。
“人太多了,没接上。”梁渡一边说着一边从课桌里拿出英语书。书是今早老吴给他发的,封皮崭新。
徐文杰嘿了一声:“我忘了跟你说了,今天上课讲卷子。”
梁渡疑惑:“什么卷子?”
还没等到回答,方雪就推开门,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声音像她鞋子后面的高跟一样又高又细。
压迫感大概是全国英语老师统一的生产标准。
方雪开门见山,拍拍手:“OK,现在把去年期末的卷子都拿出来,这节课要讲完。”
梁渡这才明白卷子是指什么。
徐文杰边翻书包边跟他说:“对对对,方姐昨天在班级群里下令……咳,通知了。你等会看我的……”
说着说着,他的神情不对劲起来:“我记得我昨晚放书包里了——”
徐文杰终于掏出一张被压的稀里糊涂的试卷出来,摊开放到两个人中间:“我就说嘛,来,一起看。”
两人都认真地凑过去。
试卷某道题旁边画了个大红叉:
填空:Nice to()you.
答:eat
梁渡:“?”
徐文杰懵了,翻到试卷最开始写着:四年级英语期末考试试卷。
他红了个大脸:“我靠,这是我弟的,我拿错了。”
讲台上方雪似有所感地看过来。
她眼皮一掀,试卷一折,对着梁渡前面的那个女孩子说:“课代表,你帮我把没带卷子的人都记个名。”
许琪得令,迅速拿出一张班级花名册,转向身后。
“没带的麻烦举个手啊,”她是放在梁渡课桌上记的名,大大方方地冲梁渡笑了一下,“借你桌子用下。”
梁渡点了点头,把文具袋拿开,给她留出更大的空间。
许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方雪也笑吟吟地看向新同学:“梁渡是吧,你就跟徐文杰看一张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