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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端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前军官给他的印象非常好,否则也不会把自己视之如名的笔记托付给对方。
“难道太子殿下猜错了?”
“太子殿下倒是没有猜错,不过呢,帖木儿用阴谋诡计杀害了巴里黑地区的大首领,想要用武力征服当地,结果当地反抗激烈。”
“越是反抗激烈,帖木儿此人越是大兴屠戮,以帖木儿的武功,当地自然打不赢,可就算如此,巴里黑地区的形势,实在是难以清楚反抗势力。”
“所以这么多年来,帖木儿不但没有稳定此地方,还成为了他最头疼的地区。”
“你想想,这样的地方,如果向反抗帖木儿那样的对抗我们大明,我们大明和帖木儿的形势又不一样,岂不正如太子殿下所言之事。”
曹端懂了。
远处。
几名牧民正搬着河边的板状石块,在一边的山坡上垒半人高的石头房子,在半成品的房子口出,挂起一块门帘,起到门的作用。
当做陌生的风景看还不错,可是长期的生活在此,不光没有娱乐活动,也没有集市,生活充满了单调,而且物资贫瘠。
换做是谁,也会选择大明内地。
这样渡过一生,与大明内地的百姓们的一生,哪怕同样是贫民,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难怪朝廷当年关于南下还是西征充满了争议,明明西边出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朝廷仍然不愿意把精力投放到遥远的西方。
西域行省当年虽然也贫瘠,可有些地区还是很肥沃的,而且与内地通过铁道相连起来,各种优势,哪里是此地可以比拟的。
所以十几年下来,西域行省已经开始具备了朝气,处处有复苏的迹象。
而撒马尔罕作为西边的政治中心,也不过如此罢了,更不用想别的地区,恐怕更为的贫瘠,难怪军队的军人们,大多不愿意留下来。
西域行省的人口。
除了部分的民户,大头就是军队中的士兵留在当地,结婚生子,或者把内地的家眷迁来,有了人口,才有了生产力,经济才能提升。
这是大明当下主要迁移人口的方式之一。
通过生产发展来治理当地。
效率虽然缓慢,但是与内地经济物资形成互补体系,百姓安居乐业,地方欣欣向荣。
曹端没去过巴里黑地区,但是对方这么介绍,曹端已经想象出来,无非是十万大山这样的环境罢了,也就是官有万兵,我有万山的地方民谣。
理论在古代虽然没有,但是游击现象本身就是存在的。
犹如古代没有四大发明的说法,可不代表古代就没有了火药指南针这些。
“所以帖木儿的屠戮,虽然打败了地方上的武力,却没有收复地方上的人心,于是见到我王师,各地才能蜂拥而至的追随,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曹端感叹道。
王大炳点点头,满脸的认可。
眼前的先生从来不扬言,非常的低调,可每每话语中能一针见血,与之交谈,令人愉悦,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王大炳毫不怀疑。
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道尽了一切道理。
当初朱能元帅在此地的时候,仿佛天下皆反,处处都是敌军。
可随着大明的治理,越来越多地区恢复了和平,百姓们放下了武器,并且不少的百姓加入了大明,特别是大明工局成立的庄园。
在大明工局经济合作社的带领下,一处处庄园形成,百姓们被组织在一起成为农业工人,负责为撒马尔罕地区的农庄干活。
不用刀枪就能有口饭吃。
这就是教化。
劫掠带来的永远是无止境的杀戮。
大明强大的生产力,与落后地区的结合,不光可以提升当地百姓的生活环境,还能让大明百姓们获得好处,这就是底蕴丰厚的优势。
同样的道理。
西方文明虽然高于美洲文明,但是西方人口太少了,当时的他们无法接纳当地的土著,采取了留地不留人的政策,那么大明不同。
大明有接纳当地人口的底蕴。
人口优势的宝贵体现出来。
当下的时代,庞阔地区却又人口稀少,加上大明国内施行的是以人为本的内需方式,本身就是最大的市场,所以与西方的殖民时代截然不同。
也是自古先贤提出教化的原因。
大明的书籍和文字,出现在了撒马尔罕地区,并且在当地建立了第一所学校。
和历史上西方人在澳洲建立的学校不同。
大明在撒马尔罕地区的学校,是真的教孩子们读书明礼,而不是把他们活埋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河南。
开封府新郑。
郊区。
露天的空地上,每名工人身侧有“堆积成山”的伞架,工人们正把皮纸黏贴固定在伞架上,然后会把制做好的几个伞胚送到晾晒区。
地上有整齐排列的钩子,固定住伞胚,过了一两个时辰,又有工人来一一收走。
画匠们使用各色的颜料,三五两下能在伞面快速画出精美的图案,高达数十种,让人目瞪口呆。
第二日。
这批伞的伞面又会被涂抹上桐油,制作成型后,就成为了市面上热销的纸伞。
每个月有几天,工厂来不少的拖车,运走工厂仓库的货物,送去各商号约定的地方,进入各家的仓库,最后通过商号的铺面,流入到小商贩或者客人的手中。
工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工厂里的活计做不完。
工人们认为他们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傍晚。
工厂下班。
每班的工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厂区,有的住在厂里的宿舍,也有的家在周边。
车行的伙计,因为费用的问题,与厂家并没有谈妥,愿意花费车钱往返家的工人也不多,所以最终大多数的工人选择了呆在厂区。
周边还有其他的工厂,同样制作纸伞的就有两家。
晚上厂区并不无聊。
夜摊的小摊贩们,搭建几个棚子,成为了工人们喝酒的好去处。
“你家姑娘说亲了?”
“是啊。”
“哪家的?”
“俺们隔壁下水村的二娃子,他家的二娃。”
“想不到是他,你怎么把闺女嫁给他家了。”工友好奇的问道。
二娃子众人大多认识。
就是想不起来的,经过人们的提醒,也大致有些印象。
“二娃子家以前的确穷的很,不过他还是不错的,从小憨厚诚实,他的儿子多半也是如此,咱们这样的人家,看得是能干活的汉子,只要不是懒汉,又有什么的。”
“说得对,懒汉懒婆娘,家里才遭罪。”
“等你家姑娘嫁人了,差不多也到了你家小子娶媳妇的时候,等这两处大活完成,你这辈子算是完美,死了也能闭眼了。”
四十余岁的汉子点点头。
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自己成亲的晚,同辈的大多有了自己的孩子,唯独自己,家里人急得很,回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
岁月不饶人啊。
在工厂继续干个几年,自己也五十岁了。
自己又不像别人有手艺,那些画匠们不光干活轻松,工钱也高,年龄越老越吃香,年轻的时候,能学门手艺就好了。
可惜。
手艺又岂是那么好学的。
想到此处,汉子内心复杂了起来,现在还干的动,过几年还能干的动吗,工厂还能要自己。
离开了工厂,自己能做什么谋生。
至于家里的地,早就没有了。
种地挣不到钱啊。
自己倒是羡慕那些军户,一户上百亩的土地,可想转军籍也难。
也是奇了怪。
军户反而成了香馍馍,还记得小时候,有家军户求爷爷告奶奶的,希望哪家能把女儿嫁给他家的小子,竟然求到了他们村的老周叔家里,被老周叔用棍子赶了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