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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领着弟弟们,出城送了几十里,徐增寿不让三兄弟再送,在一座亭子告别。
“大哥,舅舅和咱家的关系真好。”朱高煦高兴的说道。
“嗯。”
朱高炽随意答了声。
事情从来没有那么简单,利益向来才是关键。
徐家如今的地位,是必须要站队的。
嫡长子投向太子一系,也是一定要这么做的,否则朱元璋容不下徐家。
但是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里。
徐家的四女。
长女是燕王妃,也就是自己的母亲,次女前年才封为代王妃,三女四女还小。
那么同一个母亲的老三徐增寿,从政治角度来看,靠近朱棣是必然的。
而两者从小的交情,则是锦上添花。
朱高炽想要的立场,和朱棣又不同,朱高炽希望借助徐增寿的契机,拉拢更多的力量进入煤炭行业协会。
力量越多,煤炭行业协会自外省的开拓才越稳固,无人可挡,那么对他才是大利。
不久。
财大气粗的煤炭行业商会,在北平贸易中心的边缘,包了一处院子,当做商会的商馆。
会长张德辉,副会长高长芳、盐商杜松,徽商丁英永。
除了北平的几位大煤场主,参与的还有不少南方商人,以及徐家派来的掌柜。
合计股本三十万两。
中华重工出钱三万两,占股百分之十,徐家同样出钱三万两,也占股百分之十,而晋王府出钱五万两,占股百分之十六。
北平煤场主合计出钱十万两,占股百分三十四,南方商人和徽商出钱九万两,合计占股百分之三十。
为了尽量减少阻碍,让王府的影子藏到幕后,商会的主持事物,交给了张德辉。
谈妥了诸事,张德辉带着矿场的技术人员,管事伙计们,上百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山西。
勘测人员大把的撒了出去,原来的旧矿则买买买。
不日。
山西第一家蒸汽机工厂,也开始了筹办,由总部蒸汽机厂提供人员和技术支持。
然后是蜂窝煤商会,悄然的在山西开始了布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来自应天府眼高手低的举人
蜂窝煤协会,蒸汽机工厂,煤炭行业协会等,以商业形式合股数十万两进入山西。
王府完全没有插手其中,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不能任由形势发展下去,不然弹劾吧。”应天府的举人李学颜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按察司按察使王礼,盯了李学颜一眼,收回视线没有搭理他,佥事高勉开口解围。
“此乃官场大忌,无异于与王府翻脸,不可如此冒失。”
李学颜不明白大佬们在顾忌什么。
那些商团明明和王府有莫大的关系,总不能因为王府没有出面,就这么放过吧。
既然阻拦不了,那就向朝廷弹劾,直接揭开这个盖子,不才是应该的么。
“燕王在北平威望日盛,如果再和秦王晋王交好,于国大不利,安能无视之。”
李学颜据理力争,王礼懒得搭理,冷冷的向高勉交代了句:“你留下。”然后踱步离开。
一个举人而已。
这么不识抬举,如果不是因为其背后的关系,王礼才不会见他。
明知道按察使不虞,李学颜仍然不敢怠慢,与高勉起身相送,等王礼离开,高勉无可奈何的往李学颜伸手指了指。
“你呀。”
“我又没说错。”
李学颜和高勉背后关系近,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些。
“弹劾藩王这种大事,岂能轻易发起。”高勉提点道:“奔走之事你先放下,回去六部多学政,积累些经验。”
李学颜低着头。
按照高勉的说法,回去京城自己以国子监的身份入仕,先从六部学政开始,起点太低了。
想要出头的话,顺利的情况也要十几年。
“我想走另外一条道。”
高勉明白李学颜的意思,走关系网,靠着关系发家,可在高勉看来,随着国朝发展,杂道会越来越难走。
“国家兴立虽才二十余年,有举人出身的部台,不过现在还想重复这些老路,恐怕比科道更难。”
高勉见李学颜没有兴趣,也失去了劝慰的心情。
人太聪明了,总想走捷径,可因为太聪明,很难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自己又何必为难自己呢,又不是自家子侄。
李学颜知道自己拒绝高勉的好意,会让对方不高兴,已经惹得按察使不开心,再交恶了佥事,自己何苦来哉。
于是李学颜略过这个话题,态度恭敬的说道:“前些年陕西的官员,不也是弹劾了秦王,导致秦王沦落如今。”
听完李学颜的话,高勉只觉得可笑,不过他的性子比较随和,对后辈有耐心,算是老好人,仍然解释说。
“首先晋王自己违了许多规矩,弹劾晋王是有理有据,可你要知道,当时陕西的那批官员,也失去了前程。”
“退休的退休,致仕的致仕,最好的也是平调。”
“到了藩王和藩台,部台的层次,弹劾是不会轻用的,用了谁都讨不到好。”
“而且燕王多年来中规中矩,有些逾规之事,也不值得拿出台面上来单讲,弹劾燕王得不偿失。”
听完高勉的解释,李学颜越发不懂了。
弹劾就完了,其中哪里会有这许多幺蛾子,怀疑高勉见自己年轻,用言语忽悠自己。
年轻人还是缺乏锻炼,不进入官场,只在外面旁观,以为自己懂了,想要走旁门左道,可是靠看就能看懂不成。
须知政治是妥协的过程,高勉暗叹了一声,端起了茶杯。
李学颜见佥事端起茶杯磨着茶盖,既不喝也不说话,不禁咬了咬牙,脸色通红,起身告辞。
……
“千里行商只为财,同样的道理,人家辛辛苦苦读书,过五关斩六将,难道就是为了对付我们王府么,人家要的也是前程,不能本末倒置。”
朱高炽笑嘻嘻的,说的通俗直白,让朱棣翻了个白眼。
“因为对付王府能获得应天府那帮人的看重,才下力气对抗王府,为了获得前程,如果对抗王府没有好处,谁会做吃力不太好的事。”
朱高炽说完,看向姚广孝,说道“那个举人读成了书呆子,不必把他当回事,让人盯着就好了。”
“咱倒是希望把此人留下来,不然换个人的话,说不定才是对王府不好。”
对老大自大的样子,朱棣看的有些碍眼,不满道:“你也别太小瞧人,人总归是会成长的,你这些年变化不就很大。”
“儿子当时才几岁?那人如今多大了,总不能过了十八岁,还是个宝宝吧。”
“噗嗤。”
一旁喝茶的葛诚,忍不住喷了出来,连忙放下杯子,向燕王抱歉,说自己失礼了。
朱棣摇了摇手,没当回事。
他自个都没把那举人放在眼里,不过是看眼前的老大有些张狂,担忧老大几年来太过顺利,会变得目中无人,才敲打一番而已。
“和商人谈利,和官员也要谈利,什么德行不德行,追求德行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利。”
朱高炽不以为然。
“这像什么话,岂有此理。”朱棣真不满了。
朱高炽面色不变。
他不装,他是朱棣的儿子,装的太乖了,对他才不利,让朱棣习惯了他的作风才好。
要知道两人父子关系还要相处几十年,总要找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底线。
即是父子,又是君臣,如此复杂的关系,选择装来装去,才是把自己真的给坑了。
朱高炽冷静的说道:“现在有些人啊,他总喜欢扭扭捏捏的。”
不理会葛诚担忧的眼神,朱高炽继续道:“可人世间,谁不追求利益呢,追求利益是人性,可偏偏有些人,非要外人说他道德高尚,不把利益看在眼里。”
“把标准定的高高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标准,只有结合实际制动的标准,才能真正的发挥作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