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随着老鼠们的逐渐消失,弗兰克的案子也逐渐水落石出。
凶手同样是一个海军士兵,他欠了弗兰克一些赌债,眼看还钱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却口袋空空,于是决定杀人灭口。
他还拿走了弗兰克身上的所有财物,打算逃到伦敦去,但是却发现所有人都怀疑希斯克利夫是凶手,于是又心安理得地留下来。
直到前几天酒后吐真言,才透露出真相。治安官在他的住所处发现了弗兰克的戒指和钱包,还有一张欠条。于是立刻决定将他缉拿归案。
班纳特先生终于决定去内瑟菲尔德庄园拜访希斯克利夫,向他表达谢意,玛丽也跟着去了。
内瑟菲尔德庄园同样在进行除鼠计划,这里房间众多,就连花园都有前后两个,因此清理起来更费时间。
玛丽瞥了眼草坪上的鸽子,几度想说这些白色的鸟儿同样会传播黑死病。但是又觉得这样过于失礼,于是只能暂时忍住,准备以后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谈。
宾利先生热情地将玛丽和父亲邀请进客厅,并为他们提供了好喝的红茶加奶盖,然而当他得知他们的来意时,却有些面露难色。
我的朋友脾气有点古怪,他所讲的一些话有时候并非他的本意。宾利先生仔细斟酌着措辞,又想维护朋友的形象,又担心弄巧成拙。
宾利自然想让朋友出来和班纳特先生喝杯茶,但是按照希斯克利夫的脾气而言,他此刻绝对不可能出来,这是其一;他即便出来了,嘴里也不会吐出什么好话,这是其二。
因此宾利先生此刻可谓是左右为难,只能一边用喝茶来拖延时间,一边努力想出个两全的法子。
就在他马上要把一壶茶都喝干净的时候,希斯克利夫提着一杆线膛□□自己出来了。
但他并不是来见班纳特父女,而是准备出去打猎。
草场上不允许狩猎。玛丽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
但是我可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希斯克利夫出人意料地停了下来,并且态度居然还不错,但是紧接着他就又恢复了那幅阴森森的模样。
因为我刚刚为这里带来了5000英镑的投资,所以那个蠢货治安官才会放过我。
玛丽先是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治安官一向不愿意招惹那些士兵,因此他哪怕早就知道真凶,也不会轻易说出来,只想找一个外乡人顶罪。
直到希斯克利夫拿出5000英镑投资给赫特福德郡,治安官才意识到这个人要比那些士兵更不能得罪,于是才开始认真查案。
我想这本书是你的。宾利先生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然后他拿出一本《间歇性发热的治疗》放到桌子上。
玛丽瞬间高兴起来,她这几天一直在找这本书,没想到竟然丢在了这里。
可惜这种喜悦的心情没有维持太久,玛丽刚进家门,就看见班纳特太太气势汹汹地坐在壁炉旁边的椅子上,面前摆着几本原本应该摆在卧室里的书:《论热病》、《关于恶性溃疡性咽喉炎》(注3)和《人体结构》(注4)。
我必须要为你请一位严厉的家庭教师。班纳特太太把那本《人体结构》扔在玛丽面前。
你每天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淑女怎么能看这种书。
看在上帝的份上,妈妈。这只是一本医学论文集。
玛丽拾起书,随手翻了几页,很快就明白母亲为什么生气。
出于研究需要,这本《人体结构》中有不少裸露的人体插图,而且还绘制得十分详细。
但是班纳特太太此刻显然听不进去这些,她坚持认为玛丽需要一位家庭教师的帮助,才能再次成为一个正派的女孩。
为什么这些书会在这儿?玛丽忽然问,她感到很奇怪,母亲虽然保守严厉,但是还算得上尊重孩子们的隐私,从来不会擅自进入她们的房间。
这些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班纳特太太有些心虚,她迅速瞟了一眼坐在壁炉旁边的艾蜜儿,敷衍道。
可惜这个细节还是被眼尖的玛丽发现了,于是艾蜜儿当天晚上就发现自己最心爱的裙子上染了一大片墨水。
你是蓄意报复!艾蜜儿拎着裙子尖叫。
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把那些书拿给我母亲的了?玛丽挑了下眉毛,直勾勾地盯着艾蜜儿。
我,我是在帮你迷途知返。艾蜜儿梗着脖子争辩。
她原本以为玛丽会被送到女校学习礼仪,但是班纳特太太还是太心软了,居然只是请了个家庭教师。
看来系统说得没错,这个玛丽果真难缠,她还得继续想办法把她赶走才是。
周三早上,一个穿灰色哔叽长裙的女人准时出现在班纳特庄园,她拎着一只笨重的行李箱,手腕上挂着把黑色雨伞,脸上有两道很深的法令纹,看上去像一只孤寡的老乌鸦。
你好,玛丽小姐,我是帕米拉格雷,从今天开始我将全权负责你的家庭教育工作。老乌鸦绷着脸解释。
玛丽瞬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6章
格雷女士今年三十五岁,毕业于罗沃德女子学院(注1)。
在她眼里,一个正派的女人必须在22岁以前嫁出去,并且还要做好为丈夫生五个孩子的准备,最好有儿子。并且她还提倡生病时不要依赖药物,而是要凭借自身毅力和病魔作斗争。
玛丽觉得这简直莫名其妙,因为格雷女士本人也并未结婚,更不要提生孩子。
然而帕米拉格雷对此的解释是我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了伟大的教育事业中,就是为了让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迷途知返。当你们嫁人以后,一定会对我倍加感激。
最令人恼火的是,她还提议女性在任何场合都不应该多说话,尤其是在一些社交舞会上。
格雷女士认为,女人在舞会上只需要坐在椅子里微笑,然后等待男士来邀请她们跳舞,在跳舞的时候,不能与男士过分攀谈,更不能反驳男士。
她还没收了玛丽的马鞭,并宣布在她任教期间,班纳特家的女孩儿们绝对不能用跨骑的方式骑马最好不骑马,如果一定要骑,那也必须采用侧骑。(注2)这让人不禁恶意揣测这位格雷女士是不是从来不穿裤子。(注3)
这段时间里,玛丽过得简直如噩梦一般。
上午,格雷女士教她学习算术、法语和拨弦古钢琴,这些倒还好。玛丽虽然没什么语言天赋,但是算术学得倒还令人满意。
可怕的是下午,从一点半到现在,玛丽就要被关在屋子里练习刺绣,而且一旦不小心弄坏绣品,就得不停地向上帝忏悔,直到格雷女士满意为止。
临睡前,她还得穿着睡裙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向格雷女士汇报一天的学习情况,并且反思自己的错误。犯得错误越多,光脚站在地上的时间就越长。
英国秋天的气温一向不高,好几次,玛丽都被冻得瑟瑟发抖,但是格雷女士只说她太娇气。
起初,班纳特太太也觉得格雷女士的教育方式太过严厉。但是当帕米拉格雷却称,寒冷可以让女孩儿看上去更加柔弱,这样更能赢得男士的青睐,班纳特太太也不再说什么。
简和伊丽莎白也都对此提出抗议,但是都被母亲以为了你们妹妹的将来为由压制了下去。
因此,即便是寒冷的一月,玛丽晚上仍旧要光脚站在没有壁炉的房间里反思自己的错误。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天晚上,玛丽好不容易反思完自己一天所犯下的错误,并且得到了格雷女士的原谅,就在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温暖的被窝里时,却发现卧室的门被反锁了。
隔着木门,玛丽隐约听见了艾蜜儿的鼾声。
最近几天,玛丽的刺绣频频出错,所以每天都要反思很久的错误才能回房休息。
艾蜜儿老早就抱怨说她回去得太晚,打扰别人休息。玛丽没放在心上,这本来就是她的房间。
谁能想到艾蜜儿居然敢把她反锁在门外。
何况艾蜜儿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从不午休,还经常在中午的时候弄出很大的动静,连带着玛丽也没法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