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风心情沉重,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了。
銮仪卫接太子妃在回宫的路上,两人翻身上马,前去迎接亲队。一路陪同,接下来便是百官群臣鱼贯而入,还有十里红妆花嫁。清寂的朱雀街登时热闹了起来,云从风和权弘方站在高处俯瞰一切,维持秩序。云从风有点想看胡宴在哪里,心里惴惴不安地到处看了半天。
他来了,没迟到,往常熟悉的霜白色衣裳,似乎比日常的多了些小细节,精致了些?距离太远看得不甚清楚,但是能看出,他披上了那件送给他的白斗篷,发上簪的是云山初雪,一点蓝莹流光璀璨。
纵然打扮素净,在一众珠光宝气的达官贵妇中仍毫不逊色因为他本就容颜出众,即便不精心修饰照样能鹤立鸡群。
云从风看着看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一旁的权弘方怎么可能不注意到,好奇心大涨,想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人来了,看来看去,看到胡宴,看到胡宴头上那根发簪,发簪他自然是认得的,可惜还没看清人脸,下面忽的一阵骚动,招待的礼仪官没想到胡宴会带两张请柬,却只有一个人:您是云从风先生吗?
不是,我是名单上的另一半。礼仪官看了看请柬,瞠目结舌,再看看他的脸,强行认为胡宴是在女扮男装:夫人请进,例行检查,勿要见怪。
例行检查是走过两道门,并且向礼仪官出示衣物袖袋有无东西之类,胡宴走过其中一道时,身边忽然亮起来一道红光。
蓝大人。云从风走下来,冲礼仪官笑笑:这是我夫人。
可怜的礼仪官再一次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都呆了。
放行吧。云从风向负责士兵打了个手势。
胡宴眯起眼,狐狸笑。
云从风张口无声:还不快走?
知道了知道了。胡宴心情愉悦。
胡宴走远了,礼仪官检查完剩下的,与云从风权弘方一起确认花名册,仍震惊地问:云大人,刚才那只狐妖是你夫人?
嗯,是。云从风懒得多说什么,反正只差临门一脚。
礼仪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觉得这是人家家事,君子不涉他人之事,索性闭嘴不言。而权弘方仍好奇得很:老弟,你家夫人漂不漂亮啊?
废话。
怎么认识的啊,说说呗?权弘方异常感兴趣,是媒人说的,还是从小定亲?
云从风思考了下:前世定亲,算吗?
权弘方一脸震惊:哇!人鬼情未了?下世再来报?是她说的?当真?
撒谎没意思,能撒出这种谎来也说明云从风老脸一红,不说了不说了,老权你怎么是这么八卦的人?
权弘方干咳一声,没再继续下去。清点了花名册,邀请的宾客只有几位没来。礼仪官下令关闭宫门,这时,宫里钟声浩荡,大乐奏起,新人要对天祭拜,三跪九叩了。
权弘方胳膊肘捅了捅云从风:哎,进宫去看看不?
成吗?云从风不太放心。
该做的都做完了,去看看有什么事。
礼仪官笑道:皇宫的礼仪规矩又臭又长,有什么好看的。
不光是为了看热闹吗,还要看人对不对?权弘方挤眉弄眼。
云从风本是想去的,忽然害臊起来,不想去了:算了。
啊?算了?怎么就这么算了啊?云从风站起来,吃饭去吃饭去,下午还有事。
嗨,你呀。权弘方无奈,只得跟着去了。
皇宫的大乐大气恢宏,礼仪流程亦是又臭又长。胡宴保持着端庄坐姿,百无聊赖地等着漫长冗杂的仪式结束,也没了最初的好奇兴奋之情,只觉得无聊,非常无聊。
大礼行毕,三位新娘在宫女的陪同下离开,新郎留下来向宾客致礼谢意,又是漫长无聊的一个过程,所幸需要新郎拜礼的不是很多,只是双方父母,宫妃太后,最后是皇帝。
皇帝离得太远,皇位光线昏暗,两边还有宫女执羽扇交错,愈发显得阴森森的,胡宴即便看得清,也总觉得怪冷得慌。
一旁坐着皇后,下面离得最近的便是皇帝宠妃溪贵妃,以美貌名动天下,胡宴对这位贵妃有多美貌倒是挺好奇的,比他妈还美么?
只可惜此时宴上不可随意走动,等到一会放松限制了,也不知她会不会还在这。
总之皇家的婚宴很无聊,又枯燥,漫长,坐得屁股痛。感觉还不如在曲绘县的季家婚宴有气氛。
没有气氛,皇宫里的珍馐美馔似乎也就那样。胡宴动了两下筷子,等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溜了,出来一看,竟是已到黄昏时分了。走到皇宫门口,他问看门的小兵:你们云从风云大人呢?
他吃饭去了。
也不知要多久才回来,胡宴抱着胳膊靠墙上等,没等来云从风,等来了礼仪官,他本是路过,看到胡宴一怔,拱手:云夫人在此是为何事?
等他啊。
云大人他在后头,一会就过来。
好的,谢谢您啊。
他等了会,云从风果然姗姗来迟地来了,远远看到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出来得这么早?
胡宴本想说:因为无聊。忽然间起了玩心,想你了。
云从风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旁的权弘方往边挪了两步,默默开溜:行了行了,你你饱了没?
也就那样。
回去还吃夜宵吗?
吃吧?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会比以前早点。
边说边走,走了老远云从风猛然想起他身边原本还跟着一个权弘方呢,他去哪了?回头一看,权弘方也看到他了,远远摆手:没事,你去。
你还上晚班?胡宴自然看到了,不过误解了权弘方的意思。云从风摇头:不,今天没有 皇宫开始放烟花了,似乎皇家放的烟花都比市井售卖的烟花要大得多,漫天璀璨流星,声音亦是震耳欲聋,咻咻声一声声窜入天空,炸开的声音震得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好大的烟花。胡宴感叹,不过烟花炸开的声音实在太大,云从风模模糊糊只能听个大概。
今天有谁问你么?
问什么?我又认识不了多少人,谁问我啊。胡宴轻松地笑。
还是说,你在担心别的?
云从风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他听没听清,他说得很小声:倘若真的有人问起来,你说是我夫人,我认。
胡宴当然听得清楚,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也来一场?他随手指向了天空的烟花。
你想什么时候?
我想
这回轮到云从风听不清了,只看到他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就贴了上来。
亲完后胡宴兴致勃勃地说:去喝酒吗?
云从风傻乎乎的: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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