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少云给秦邈倒完,将酒坛递给秦邈,他旁边坐着的就是易弦。
秦邈接过酒坛,这位兄台戴着面具,不便饮酒,不如
秦邈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易弦将从来不曾摘下的面具拿了下来,完全没有领秦邈情的意思。
秦溯这也是第一次看见易弦的真面目,并非毁容貌丑之人,易弦面色虽是因常在面具之下,甚是苍白,但是却五官端正温润,微垂的眼眸如同庙中观音的眼型一般,天然带着悲天悯人之感,若不是那沉重的轮椅,定然称得上是一翩翩佳公子。
易先生竟有如此样貌,何必以面具遮掩?当真是暴殄天物。
花溪说话最为直白,第一个出声赞叹。
易弦颔首一笑,秦邈在旁边微微的失态无人注意,仿若无事一般,将酒倒进了易弦的杯中。
先前众人多多少少都曾听过见过,再加上又有秦溯将所有人连在一起,众人很快热络起来,聊的天也五花八门。
花溪举起杯,来,各位一同举杯,共贺咱们长公主殿下十七岁诞辰,祝殿下万事如意,红颜永固,长生不老!
清脆的碰杯声,秦溯笑着喝下自己杯中酒,拦住了沈奕刚碰到嘴边的酒杯。
安平这杯我代喝了,她身子弱,喝不了多少。
等众人放下酒杯,秦溯自然地解释一句,从沈奕手中将沈奕抿了一口的酒杯拿过来,一饮而尽。
在座各位除了晋少云那个没眼力劲的,都是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二人之间的关系,皆是笑笑不点破。
都是少年人,正是潇洒肆意,该当闹腾的年纪,一开始沈奕易弦和秦邈还收着些,但是经不住秦溯花溪和晋少云闹腾,多少也更活泼些。
殿中欢声笑语,换着花样玩游戏,遇到输了喝酒的,秦溯不光要喝自己的,还得喝沈奕的,一时被灌了不少,不过当属晋少云最惨,游戏也玩不过,次次都输,输得没眼看。
等最后一坛酒也见底的时候,在场已经没了完好的人,连沈奕也喝了点酒,面上被画成了花猫,脑袋上扎了个冲天揪揪。
不过沈奕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剩余的秦溯秦邈,花溪易弦,都顶着满头的冲天揪揪,脸上五颜六色涂得不成样子,晋少云作为最惨的那个,都看不出来原先长什么样子了。
就我们这个样子出门,怕是要被御林军当成鬼抓天牢里去了。
秦溯看着众人大笑,还手欠地揪了揪几个人脑袋顶上的冲天揪揪。
酒虽然实在不醉人,但是都喝了太多,现在众人的神智还保持着最后一点清醒,被秦溯这般一笑,顿时互相嘲笑起来,场面极其欢快。
笑过了,闹过了,眼看着月上中梢,秦溯一手拎住快趴桌子上的晋少云,看了一眼一个个都准备闭目养神的众人,大手一挥,赤水,安排下去,各位今日都住宫中。
花溪易弦住的太远,现在太晚,回去不安全,晋少云和沈奕家中家教甚严,顶着这副模样回去,怕是能把家中二老气出个好歹,干脆等明日一早,休整休整再离开。
晋少云和易弦住我宫中。
闭目养神的秦邈开口,这老狐狸玩游戏极为厉害,输的时候甚少,没喝多少,现在倒也清醒。
按二皇兄说得来。
秦溯扶起呆呆的沈奕,让赤水等人照顾好剩下的几人,先行离开。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明霞等人看着一身酒气的沈奕,脸都绿了,不过对上秦溯的视线,也不敢多言。
到了正殿中,秦溯先扶着沈奕洗漱,洗去一身酒气。
子寻。
正当秦溯帮喝醉后格外听话的沈奕擦脸的时候,愣愣地看着秦溯的沈奕突然开口。
我在。
秦溯以为沈奕酒醒了,应了一声。
却不想沈奕的手突然捧住了秦溯的脸,然后呆呆地咧嘴笑了,生辰快乐。
秦溯知道沈奕这是酒还没醒了,扔开手中的帕子,揉了揉沈奕的脸,安平乖,睡觉觉好不好?
还没给子寻生辰礼。
沈奕虽是醉了,但是条理还算清晰,看着秦溯的脸,说的话有些含糊不清,不过更多了些撒娇的意味,是秦溯从未听过的,只觉得一颗心都快化没了。
安平给我备了什么生辰礼?
秦溯引着沈奕多说话,顺带动作轻柔地将沈奕头上的发饰一一取下。
嗯被秦溯问住了,沈奕微皱着眉,认真地思考半天,然后委屈巴巴地抬眼,看着秦溯,我忘了
被沈奕这副模样逗笑了,秦溯顺了顺沈奕完全被放下来的长发,将人引着往床边走去,那安平明日起来再想?
沈奕的双手还捧着秦溯的脸,为了避免沈奕摔倒,秦溯只能伸手护着沈奕,将人扶着带到床边坐下。
不行,沈奕摇摇头,今日是子寻的生辰,哪有明日再送贺礼的?
那该怎么办?安平抬手。
秦溯继续耐心地往下问,顺带帮沈奕解开外袍更衣。
乖巧地抬手,让秦溯将外袍褪下,沈奕却好似想到什么,突然站起身来,站在秦溯一步之遥的地方闭上眼。
怕沈奕把自己摔着,秦溯也忙站起身来,刚要去扶沈奕,却见沈奕唰得又睁开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溯,子寻的生辰礼来了!
秦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沈奕原地转了个圈圈,然后扑进了秦溯怀中。
手忙脚乱地将人接住,秦溯看着醉后格外喜欢傻笑的沈奕,明白了沈奕的意思,忍不住抬手捏了捏沈奕绯红的脸颊,原来是将沈安平送给我做了贺礼啊,那我可得好好收下才是。
沈奕似乎是醉得狠了,抬手也捏了捏秦溯的脸后,傻傻笑着在秦溯怀中闭上眼,竟然睡着了。
秦溯是拿醉酒后的沈奕没办法了,掀开床上的锦被,将人扶着在床上躺好,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还攥在沈奕的手中。
秦溯轻轻掰开沈奕的手,放回被子中,好好掖了掖被角,低头在沈奕的眉心落下一吻,起身离开。
沈奕在秦溯的床上睡得香甜,秦溯却还有事要忙,匆匆去清池洗去一身酒气,灌下送来的醒酒汤,秦溯一根簪子挽起长发,穿着一身黑色长裙出来。
花溪安顿好了?
秦溯边走边问旁边的赤水。
花神医已经安顿在了偏殿,也已经醒酒了。
赤水答复。
花溪带来的这酒度数确实极低,后劲也就那么一点,醒酒也快,只是沈奕从未沾过酒水,沾杯即倒,这才醉得厉害。
秦溯放下心来,走向正阳宫后院。
殿下,之前陛下派人来说,问过殿下回宫没有,应当是有事要同殿下说,不过听见殿下还未回宫,又说等明日再说。赤水提醒秦溯此事。
秦溯心中有数,只是应下。
到了正阳宫后院,白日里被秦溯折腾的东西都已经清理干净,只不过整个后院都空旷了不少。
顺着去宝库的那条路,中途拐了个弯,便到了一处暗房,十二正坐在暗房的榻上闭目养神,听见有人的脚步声,睁开眼来。
赤水本来是将人安排在偏殿,但是刚才又要安顿花溪和沈奕二人,为防出现纰漏,赤水便先将人转移到了暗房中,更为保险些。
打开房门,赤水跟着进去,站在秦溯身旁,备好了纸笔。
让你来的人是谁?
秦溯没有客套的习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如同审犯人一般审问。
十二坐在榻上,对于秦溯这样的态度虽然憋屈但也不能说什么,只能秦溯问什么她答什么,毕竟这本来就是她的目的。
沈敬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