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商议的,这既是我命,何来改不改,命要我生,我便活,命要我死,我便去了就是,非要同什么婚事搅在一起,且我便是死了,今世长公主的恩德,也自当铭记,来世再还
沈奕听着便来气,气话一说起来,便止不住,越说越离谱,吓得秦溯忙上前一步,捂住了沈奕的嘴。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安平莫要再说了,此事我日后都不提了,不提了,安平定然长命百岁,莫说些丧气话。
秦溯将人抱在怀中,捂着嘴,连声哄着,她就听不得沈奕说这样的话,只一想起来前世沈奕的惨剧,心里便发堵。
看着秦溯难受的模样,沈奕心里也有些复杂,拉下了秦溯的手,殿下,于我而言,若叫我当真为了改命与人成亲,不光是害了我,还耽误了人家。
秦溯反手握着沈奕的手,一切以安平的意思为先,若是安平有心仪之人,此事岂不是两全?
沈奕抬头,只看着秦溯,半晌才敛下眸子,怕是难觅两全法。
秦溯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揽着沈奕,半晌无言。
子寻,你且与我说句实话,你同晋少将军
沈奕勉强平复好心绪,从秦溯怀中退出去,想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绝无可能,我同晋少云那不过是从小一起长大不假,但我二人更像是兄弟姐妹一般的情谊,并无半分男女之情,那些不过都是道听途说,若要让晋少云当驸马,他倒宁愿出家剃度,我也宁愿他出家剃度为好。
秦溯丝毫不曾顾及晋少云的感受,将他推了出去,总算见了沈奕一丝笑模样。
晋少将军怎有你这朋友,净想着让他出家。
听秦溯如此说了,沈奕总算是觉得心口的气顺了不少。
安平你且看看你,倒不怪我等乱想,前头说了晋少云为驸马一事,你便一天不理会我,现在我讲清了绝无可能,你倒又笑起来,如何不让我多想多猜?若不是你心上人是晋少云,还能是怎回事?
秦溯是彻底想不明白了,只觉满头的雾水,如何也想不清沈奕所思所想。
总之同晋少将军无关。
沈奕只看了一眼秦溯,转过头去。
好好好,同晋少云无关,不提此事了,我去传膳,着人准备药浴,正好用过晚膳,便可泡会药浴就寝。
秦溯又怕沈奕生气,不再多问,让赤水传膳去了。
秦溯出去后,只剩沈奕一人。
沈奕刚才的笑意又隐了下去,坐在桌边,显出些忧虑愁容。
从太学,到杨国公府,再回到正阳宫,今日一整天所发生之事,让沈奕就算再不敢想,也不得不去想,自己究竟是不是心有所属。
有些事情,不愿承认,但是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想起花溪之言,沈奕如何也无法再自欺欺人,她对秦溯,就是有了不该有的情愫。
可这又注定是无疾而终,甚至见不得天日的。
且先不说世俗流言,身份问题,只说秦溯,秦溯一心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她朋友,可是若是秦溯知晓了自己的心思
沈奕甚至不敢往下想。
脸色苍白地坐在桌旁,如此想明白了,却比想不明白前更难受,沈奕只觉头脑昏昏沉沉起来,不知不觉间便失去了意识。
秦溯出去跟赤水交代完,再回殿中的时候,就看见沈奕正趴在桌子上,心中正疑惑着,安平?
一直走到跟前,秦溯晃了晃沈奕,却依旧没得到半分回应,才终于慌了心神,把花溪传来!
安平?
忙冲门外吩咐一声,秦溯将沈奕抱起,放在床上,看着沈奕不省人事的样子,吓掉了半个魂,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了?
一直守在沈奕床边,等到花溪从宫外被匆匆带回来,秦溯才忙站起身来。
花溪,你快些给安平看看,这好好的,怎么又晕了?
花溪一路赶来,也是冻得头重脚轻,跌坐在床边脚凳上,搓了搓手,搭在沈奕的脉搏上。
花溪皱着眉,半晌才开口。
我不是交待了吗?这几日不要让沈小姐思虑过重,这倒好,不过一天的时间,又成这副样子,不过好在无甚要紧,我先给施针缓缓,再泡泡药浴,按照我给的方子,继续服药便是。
秦溯想起来今日一天,沈奕皆是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花溪的身边。
安平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你这不能思虑过重也太难了些,今日安平也不知怎的,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她,她又不愿意说,这也让我束手无策啊。
花溪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秦溯,还有此事?那沈小姐醒来,我可得同她好好聊聊,若是病人自己不想好,那纵使是神仙在世,也是无能为力。
也好,不过你可莫要再同沈奕说些乱七八糟的。
花溪心思玲珑,又是医师,秦溯觉得也是个办法,但是她就担心花溪口无遮拦,再说些乱七八糟的给沈奕听。
我心中有数,你若是不相信我,那你便自己来。
花溪一摊手,反正她没什么医者仁心,还巴不得少受些累呢。
秦溯也无法子,不再多说。
花溪施针之后,很快沈奕便醒了过来,看着守在床边的秦溯和花溪,便知怎么回事,面色窘然,有些过意不去。
又劳烦花神医了。
医者父母心,我应当的,沈小姐快些先吃些东西,再泡了药浴,便无事了。
在沈奕面前,花溪倒还有些神医的样子。
空腹自然是无法泡药浴的,沈奕心中也明白,所以就算没什么胃口,也和秦溯还有花溪一起用了些晚膳。
鸾清池那边已经备好了,请沈小姐移步。
三人吃完饭,稍等一会,赤水前来通禀。
鸾清池啊,温泉吧?花溪听得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放下茶杯便要跟上沈奕,都是女子,我同沈小姐一起去,正好也与沈小姐谈谈心,解了沈小姐的心结。
花溪刚走出两步,就被秦溯拉住了领子,花神医想上哪去?不如本宫先同你谈谈心如何?
哎呀!花溪回头瞪着秦溯,殿下当真无趣,你同沈小姐一起泡药浴便泡得,我同沈小姐去鸾清池谈谈心便谈不得?都是女子,你这是何道理?
因人而异,我心思清正,自然无碍,你满心满脑皆是春宫图,自然不行。
上次听花溪那么一说,秦溯就挺担心的,生怕一个不注意,便让花溪钻了空子接近沈奕,更别说这共浴了,坚决不行。
沈奕在旁边,被二人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忙催促赤水,先去了鸾清池。
没了去鸾清池的机会,花溪也泄了气,往秦溯对面一坐,盯着秦溯看。
花溪想看便看,秦溯自顾自在旁边做自己的事情。
秦溯好歹也是统帅一方的将军,日常事务虽然不多,但也是有的,比如现在递到秦溯面前的这些。
现无战事,兵营之中自然清闲许多,只一些杂七杂八的事,秦溯一眼看过便扔在一边,直到看见一份资料。
秦溯仔细看了看,是一位老副将递上来的,说是要举荐个新人。
老副将为表郑重,特意亲手写的,只是他的这一手字实是不敢恭维,秦溯拿起来,看了半晌,才总算是看明白了。
原来老副将举荐之人,正是前段时间闯营成功的那人,今年不过二十有二,但是天生一身怪力,武力高强,难寻敌手,是个不错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