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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书[GL] 作者:歌逝

第4节

最终,贤妃才道是:“你说的对。”女人在外人面前一向声线疏离,如今却带着颤音。

怀夏倾身,抓住了贤妃的那只手。

她与贤妃四目相对,她坚定着,用她还稚嫩的嗓音道是:“母亲,女儿一定会保您一世清平。”

“……怀夏长大了啊。”贤妃用另一只手抚上怀夏脸廓,小女儿脸颊还带着半大孩童才有的圆滚,神色却比她这个糊涂的大人还要清明。

贤妃在此,终是下了决定。她原本是张开臂膀,把孩子藏在自己怀里,想抗上一辈子。但恐怕,这孩子才是那个能抗下天的。

只是不知道,怀夏的天会有多大。只希冀她不要跑得太远,长得太高太快。离得越远、越高,走得越快,要抗的便越多。便……越容易被压垮。

作者有话要说:何念新:本郡主下线的时间有点长啊。

← ←嘛,总算是让怀夏坚定自己的道路了~接下来郡主可以拉出来溜溜了23333

第17章 拾柒 打探

何念新在边疆乃是一霸,除非是贤王妃拘她在家念书,否则少有人白日里能在府中找见她的。想找她,去那孩子最多的地方便是了。到得京城,何念新也不是不想继续称王称霸——论拳头,打遍京城里十五岁以下的小儿们,她还是有信心的。

奈何周旁全是权贵府邸,门口有眼高于顶的守卫,想入内需得先递请帖。何念新字还认不全,拿大白话来跟怀夏飞鸽传书吹吹牛还行,真写点正经文书,她还差得远。更何况,抬出身份来,勉强进去了,又不熟,她也还没胆大包天到在别人家地盘上跟人打过一场的份儿上。

在梁京这些日子,何念新出门,更多是带着她这些日子以来收的仆男仆女们,去街上,混在平民堆里去招猫逗狗,而后去找一些一看宫里就没有的好玩东西,盘算着能不能想法子给怀夏带进宫里去。

当年老贤王搬离梁京,倒是把好些上了年岁的家仆留在这儿了,各个都如那养鸽的老人似的,有自己的绝活儿。如今他们的孙辈都与何念新年岁相当,何念新便毫不客气地抬出爷爷来,将人招揽了过来。

人数多了起来,贤王妃也有所察觉。但见何念新也没干出什么过火的事,她便没多加约束。

有了新的玩伴,何念新本来日子正回归平静,却忽然被贤王妃下了禁足令。

贤王妃最终也没对何念新解释为什么要禁足,只是打那天之后,贤王府大门整个紧闭了起来,除了必要采买,再也没有人进出了。何念新颇觉无聊,掏出与怀夏的书信来往,找地方猫着——这回是藏在死角,以免又被师父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再回味起来。

何念新喜滋滋地。

怀夏才又送来一封信,又是厚厚的,明明字写得很小,却也写了很多。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怀夏在里面参合了一把,身边又没人分享,恨不得事无巨细地告诉何念新。又苦恼着身边的人没有听她的,不知道何念新是怎么收的那么多忠仆。最后,因为上一回何念新随口念叨了一句想学兵法,不知道以后能从谁那儿学着,怀夏便将她看的那本兵书上的重点默了出来。限于绢面,没有将辅佐示例的故事也一并写上,读起来颇为艰涩难解。其中有几个字,何念新照着女书拆解的章则反推回去后,还不幸发现,这字她根本不认识。

不得了,不得了,小怀夏不单单是不用姐姐教了,还真的超过姐姐了!何念新心生危机,生怕哪天被甩了下去,特别殷勤地去找女夫子请教去了。

女夫子颇为纳罕,今天的日头莫不成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她抬头瞧了瞧屋外,只见今日一片太平。

想到听贤王妃说的,这丫头被拘在宫里的时候也是难得跑去找贤王妃,主动要求读书,心以为,大概她又是无聊了。于是便仔细教起来,讲完了字,还让何念新去将这几个新学的字抄上几遍。

何念新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苦吃。

她反复将怀夏抄给她的句子读了几遍,略略有些感悟。却又吃不准自己理解的对不对,想了想,提起笔来,开始给怀夏写回信,言说她如今有三千骑兵,怀夏有两万守城步兵。她俩就用笔来打上一仗,互相拆招。

正所谓,学以致用。

写完这一段,何念新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想起来怀夏问她该怎样才能收买到人心,正想吹嘘,忽然又垂头丧气起来。

自己的经验,好像怀夏用起来并不合适。

何念新乃是仗着老贤王的积威,收买人心的是她爷爷,现如今她手里这帮半大小子丫鬟会听她的,也大多是因为他们家中祖父母耳提面命过。真要让何念新说能让她百分百地放心的,也不过十之一二。

想了想,她大致写着,心腹嘛,不在多,贵在ji,ng。威慑拿捏,她们年龄在这儿,暂且还做不到。也便只能选那些心地好,又有些小本事的,施以恩惠,慢慢笼络了。

刚一写完,她就把这张绢布扯坏了。心想,她的怀夏妹妹那么聪明,这种虚言还需她提?怀夏自己便想得到。怀夏想要的是更实际的,只可惜她也没有注意。

何念新又一次地想长大了,这一次不是因为要赶紧去把父王给换回来,而是觉得,小孩儿做起事来,实在是不方便。怀夏在那个吃人的宫里,自己这般,实在是没办法给她依靠呀。

她老老实实地又写了一份,承认了自己不过是借了祖父的光,实在是没太好的法子。

落下最后一笔,何念新沮丧极了,任谁也不愿承认自己无能。

于是又抱怨了许久自己被禁足在家中,也不知所为何事。没准此时围墙之外风雨飘摇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一想怀夏一直在过这样的日子,恨不得长翅膀飞进去把她抢出来,而后两个人远走高飞。胡乱写了一大堆之后,何念新发觉自己也写了长长一卷,卷起来,思思腿上那根小竹筒又被塞满了。

哎呀,难道还得换个更大号的?何念新念头一起,也不是盯着思思腿上看了几眼,便引起了思思警觉。大将军立刻后退了几步,黑豆豆一般的眼珠子瞪着,生怕何念新再给它绑一根竹筒上去。

何念新撇嘴,唤过墨回来道是:“老规矩,傍晚了再让思思飞出去。”

“是,郡主。”墨回应得很快。这小子也是贪玩的性子,如今是被何念新收得服服地。这郡主半点小姐模样也没有,比谁都会玩,而且还敢玩,拿他们也并不当奴才,反而时不时会称兄道弟。

何念新惆怅地去找师父加课了,自觉地要求跟他比对上一场。

男人看着她,也跟女夫子似的,还以为今天太阳要打西边出来:“哟,郡主今日怎么如此勤勉?”

“怎么?师父不敢比吗?”何念新也不接话,挑衅道。

然后就被收拾了。

何念新是正经跟这人行了拜师礼的,贤王临走时也嘱咐过要何念新好生习武,是以做师父的也不客气,一边逗猫似地拆招,一边言语上嘲笑着何念新出招的问题。何念新被说的不耐烦了,便更失了章法。男人一见,也不跟她磨叽了,直接一个擒拿,把何念新的胳膊拽着,反手拧到了她身后,腿往前一压,就止住了小丫头发疯。

他上下打量了何念新两眼,道是:“怎么,那跟你鸿雁传书的难不成不理你了?瞧你这失落的模样。”

“……”何念新脸色一变,装模作样道,“师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是说好了嘛,没有那个人,您老人家不知道的。”

男人却摸了摸下巴,扫了一眼何念新:“没有那么个人也好,说来你也十一了,一般好人家的女儿,这年纪便该有人来跟你提婚了。”

“……”何念新忽然一抖,原本便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是蜡黄,仿佛是吃了几斤的黄连似的。

按理说做师父的也能对徒儿的婚事管上一管,不过人家父母健在,虽如今的贤王众人皆知是过继到老贤王名下的,但毕竟也姓着皇姓,何念新的婚事,还轮不到他去管。他也就顺嘴一说,瞧徒弟这吃瘪的模样,倒是颇为纳罕。

他还以为这丫头野到了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还能跟人书信往来呢,看这样子,倒是他想多了。

何念新念头一转,忽然放心了下来:“爷爷及冠之年才成的亲,父王更晚,我还早着呢。”

这么安慰了一下自己,她却飞也似的窜逃了出去,不肯再在师父身边待了。

这下,跑开了女夫子身边、跑开了师父身边、又已经读过一遍信的何念新,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便又去找贤王妃说闲话,总之是坐不住的。

贤王妃手里捏着信,又一封报平安的,乃是贤王亲笔所书,却不写如今战况。她并非是梁京人士,而是边关将领之女,是老贤王到边疆后才为贤王指的婚,在这偌大梁京里如无根之萍,想打听究竟战事如何,也不知该去找谁。

何念新还没窜进屋内,便瞧见了贤王妃的模样。周身没有服侍的下人,只有斜阳冷辉晒进厅内,不知是否是何念新看错了,她似乎觉得,阿娘的头发上,多了几丝银光。

她思考了许久,没有去打搅贤王妃,而是又去了鸽房,扯过一条绢布,就写了几个字,匆匆地塞进思思腿上。

竹筒又被塞满了。

墨回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真不知郡主到底是跟宫中的谁这么有话说,一来一回,那字他也看不懂,但能瞧得出,真可谓密密麻麻一片,扫一眼都让人头疼。

何念新把小绢布条塞进去,又有些后悔,想抽出来。但平日放鸽子的时间偏是到了,思思也不等两人说,或许更是生怕何念新一时又想起一出再塞上一根绢布条,赶紧飞走了。

何念新沉默片刻,如今她不仅不能教怀夏妹妹了,还得麻烦妹妹做事了呢。

绢布条上写着,怀夏妹妹,你能帮我打听一下,边疆战时如何了吗?

第18章 拾捌 胶着

怀夏难得从何念新处收到一个请求,在此之前,更多的是何念新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要帮她做这做那。

她不免新奇,唇角勾起笑来,有一股莫名的雀跃。

立时开始思索起来,该如何才能帮何念新打探到她想要的消息。

贤王封地名唤凉城,一向是兵家必守之地。贤王是守城的大将,带兵攻城,却似乎是并未做过。怀夏并不知个中详情,要打听,也只能从贤王这人身上打听。

她先是找了一副疆域图,这图画的并非有多详实,只是标了个大概,供人参详。怀夏一边看,一边带着千曲,数那些她俩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踏出的地方。

大皇子在屏风前听着,又忍不住了,问:“你们两个,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公主又不会出梁京,除非是和亲。”

“总该要看看的。”怀夏摩挲着,念起何念新说的想带她远走高飞,心下想笑出声,却怕被千曲和两个皇子听去,硬是忍住了。

“姐姐,‘和亲’是什么?”千曲拽了拽怀夏的衣袖,问道,“这词我好像听昭仪说起过,但我去问的时候,昭仪娘娘不告诉我。”

还不等怀夏回答,何念珏抢着说了:“和亲啊,就是把你嫁到你手里那张疆域图外,蛮人的地盘上,给蛮子当王妃。”

“大皇子,你失言了。”怀夏隔着屏风,瞪了一眼,心知何念珏也看不见。这大皇子听她姐妹俩说话的时候也没个坐样,总是将身子往后倚,靠在屏风上。得亏林先生极少提早来,瞧不见他这般的没个正行。

怀夏瞥着屏风上印的小小人影,十分想拿砚台砸上去。一旁千曲听了何念珏的胡言乱语可是吓着了,蛮子她还是听说过的,据说个个壮得像熊,皮肤又黑,性子粗暴野蛮。

何念珏毕竟还小,说话有时没个分寸。

怀夏安慰着千曲,手覆在千曲攥着她衣袖的手上,拍了拍,道是:“贤王叔不是在打仗呢么,王叔用兵如神,定能旗开得胜,把蛮子赶尽杀绝,怎么会让千曲去和亲呢?”

何念珏这回知道压低声音了,嘀咕了两句:“王叔那处,不是还没传来好消息么。”

“怎么,你知战事如何了吗?”怀夏赶忙问,却又不太敢让自己语气显得太过焦急,刻意放缓了话语,听上去倒意外带上了三分不屑,似乎怀夏并不以为,何念珏这个同自己一般居于深宫的孩童能听到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何念珏被一激,哼了一声:“尔等后宫妇人,不得干政!我又不是女的,当然可以知道!”

“……本公主又不是宫妃。”怀夏抬了抬自己的名衔出来。

“哼,那也是我知道,清平公主姐姐你不知道!”何念珏炫耀着,“听闻王叔那儿很是不好,蛮子进了大漠,哪是那么好打的?你不是看了兵书了么,莫不是没看懂?”

怀夏心下一惊:“出什么事了?”

“……”何念珏顿声,没能急着回答上。

“嗤。”倒是从二皇子那处传来了一声嗤笑。

大皇子便立刻被转移去了注意力:“好哇念嘉,我还以为你在多认真地温书呢,原来在偷听呢!难道你知道这些吗?”

二皇子何念嘉不疾不徐道是:“如今我等需做的不是去管这些。”声音冷冷清清。他乃是皇贵妃的亲子,性子却半分都不随皇贵妃的亲和。

眼看着大皇子要吵起来,怀夏却没再安抚他,进而再追问。她继续带着千曲看疆域图,心中却盘算了一下,何念珏也应所知无多,才刚说出来的,已经是他知道的全部了。这等朝中要事并未有一定要告知他们这些孩子的缘由,他们也只能或多或少地,从旁人的交谈言语中捕捉一二蜚语罢了。

怀夏自觉没将何念新难得希冀她做的事办得漂亮,但也自知这是她能做得最好的了。两个年纪最长的皇子都只了解这一点,怀夏所能接触到的人中,若问谁会知晓的更多,也便只有今上了。

但怀夏还没能想好,怎么能不动声色地从父皇那儿问出点儿什么来。何念珏毕竟好哄骗,略一激便可成。父皇可不是好相与的。

千曲还在担心和亲的事,虽年纪小,但也觉得凉城将士们还在拼着性命,她说的话似乎不适合,便半起身,凑到怀夏耳边,把声音压得如蚊哼:“姐姐,万一……我是说万一,王叔不敌,会不会真让千曲去和亲呀?”

“怎么会呢,千曲还小。”怀夏这么安慰着。

千曲掰着指头算了算,好像出嫁这等事要等到十六七岁呢,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好像的确不用怕哦。

这就放心下来了。

怀夏把这不好的消息小心用女书写在绢布条上,又安慰了几句,她是相信王叔的,然后将这个消息送给了何念新。

收到此番的回信,何念新难得消沉了起来。她本是想得点更确切的喜讯来宽慰贤王妃,却被告知如今战事胶着,一时半会儿,那些蛮子藏在大漠里,贤王也难以寻觅他们的踪影。

这消息她当然不会去告诉贤王妃了,何念新顿时又开始觉察出自己的无力,翻上了一处屋顶,仰躺下来,愣愣地望着天空发呆。

也不知待了多久,忽地院子里闹腾了起来,贤王府的丫鬟小厮们又开始找他们家郡主了。

“郡主,郡主您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下雪了,王妃叫您赶紧进屋暖和呢!”

下雪了?

这一声把何念新唤回了现世。她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才察觉到冷,然后摸了摸衣裳,果真是摸到了小小冰晶,一触到她的指尖,那冰晶便化成了水。

这是今年的初雪。

她想起了边疆的雪,并不常下,但每一次都仿若鹅毛飘扬,不多时便会落得她满头白发。接到手中,能看到清晰的丝屡。

那是属于凉城的雪,像凉城这个边疆孤城,苍茫豪放。而梁京的雪,如梁京般清秀。

何念新突生出了想家的感觉。她在梁京住了半年之久,这是头一次,这感觉那般地强烈。

她坐了起来,却也没冲着下头还在找她的丫鬟们喊话。

忽然,身畔响起了清脆一声瓦击声。

何念新往身旁扫了一眼:“师父。”

“你瞧瞧,他们都在往哪儿找你呢。什么假山洞、草堆,哈哈。”做师父的环顾着找自家小郡主快找疯了的丫鬟小厮,哈哈大笑起来。

何念新撇撇嘴:“您不也是老往房梁、屋顶上来找我。”还每每都能找着,也是厉害。

“谁让你总不做人事、待人待的地方?”男人没把何念新赶下去,而是丢头将手中抱着的斗篷披在她身上。那斗篷被男人一直捂在怀里,带着男人的淡淡体温。

何念新“切”了一声,却也不反驳。

“怎么了这是,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若是说给王妃不方便的话,那便说给师父听?”男人问道是。

纵使聪慧,小丫头也太外向了些,一时把控不住,便仿佛将心思写在了脸上似的,极容易觉察。

何念新想了想,这贤王府中,若是还有谁可以和她商量那件事,也的确只有身边的男人了:“师父,那我说。我不说的,你可不能追问?”她伸出小指。

男人扫她一眼,嫌弃地也将自己的小指举起,小孩子似的做了这拉钩的姿势。他晃了两下,立时收回了手:“你说吧。”

“父王那边好像是不太容易打。”何念新也不提她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谁跟你说的?”男人随口便问。

何念新急了起来:“不是说了么,我不说的,你就别问!”

“好好好……”男人哭笑不得,其实用脚趾也能想得出,十有八/九是跟何念新飞鸽传书的另一个孩子送来的消息。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哪家的小公子或者小姐了。心下想着这些,男人还得出声安慰,“蛮子哪有那么好打,多少代的皇帝了都没打下来,现下的情景也是正常。”

“师父,有没有什么武功,能够穿渡大漠,专门在里面找人,一找一个准?”何念新异想天开地问道。

做师父的黑了脸,抬手便是冲着何念新的后脑勺拍了一掌:“怎么又想这些有的没的?先是轻功,又是什么找人的功法,偏不肯稳扎稳打,白浪费了你这一身天分!早知你心性如此不定,我是定不会收你这个徒弟的!”

眼看着师父是真的生气了,何念新忙道是:“师父我错了!我……我只是想帮上父王!”

唉了一声,男人也知这小女娃是真心在为父担忧,没有训斥太过:“你父王临走前说了,希望你能好好跟着我和你女夫子学。这便是你如今能帮上你父亲最大的忙了。”

他本意是安慰何念新,却见何念新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她眸色暗沉下来,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看得男人先是疑惑,后甚至多了两分担心,唤了一声:“郡主?”

“不!”何念新忽然说,“我不是要帮父王,我是要替他下来,要父王能回来,安心和阿娘好好过日子。蛮子让我打就行了!”

这等豪言壮语,出自一个十一岁的女娃口中,男人只觉得不知该回应什么才好。干脆又在何念新后脑勺上拍了一掌,道是:“你?做将军?还有的学呢!”

第19章 拾玖 生病

何念新站在屋顶上发表了一通豪言壮语,之后气势不减。她虽是总念叨着也要学自己父王领兵打仗,但真正完完整整地将所有心愿一齐表露出来,还是头一次。

听到的人可不止她师父一位,原本来去匆匆,冒着雪奔波着找他们家小郡主的丫鬟小厮们,也纷纷抬起头来。何念新身量不大,嗓门不小,他们可全都听去了。

其中有个别机灵的,一个哆嗦,赶紧去找他们家王妃,学舌一番。嘴巴上夸赞着郡主果然大有孝心,担忧着父母呢,也嘀咕了几句,小声进言,郡主这番话,似乎不那么合适。

贤王妃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陷入在一股焦虑之中,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股不安比之以往来得更重且挥之不去,明明分别时约定好了再见,但总觉得,这个约定似乎无法实现了。

一听何念新的豪言壮语,不久之前她还会提溜着女儿的耳朵说她做梦,如今她却是手一抖,身畔的茶盏被不小心掀翻了下去。

来报信的丫鬟吓了一跳,没想到贤王妃会有如此反应,本以为她是生气了,稍大着胆子抬眼看去,却又不像。

贤王妃揉了揉额角,摆手道是:“收拾一下,你下去吧。”半晌,又补充一句,“把那丫头叫过来。”

此时郡主才刚刚翻身下屋顶。

何念新这回是练过了,落地的时候身形停滞了片刻,坠地的声音极小,几不可辨。她自以为做得极好了,十分满意自己努力的成果,得意地仰着小脸,望向还站在屋顶上的自家师父。却见男人摇了摇头,轻飘飘地落地,仿若周身飘绕的雪花一样。

男人也不自得,摆着袖子离去了。

何念新发觉到自己与师父还是差得远,握了握拳头,又有了更进一步的目标了。

正在这时,有小丫鬟跑过来叫她:“郡主,王妃叫您过去呢。”

何念新便赶紧先去找贤王妃了。

贤王妃失态后,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尽量地让自己显得还如往常一般。听到何念新哒哒跑来的脚步声了,她才回过头去,招了招手:“新儿,过来。”

“娘……”何念新把声调拉长,撒着娇,想着安抚安抚自己的母亲。

她把不好的消息压了下来,只希望母亲能开心一些。

贤王妃张了张口,最终没有说话,还是静默了下来。把何念新搂在自己怀里,替她拢了拢身上披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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