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级Alpha的信息素不可能会凭空消失,除了自残行为,没人能让他的信息素彻底不见。
谢危邯拇指一下下轻轻抚摸着他手背,安抚地解释:只是打了一针抑制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恢复。
沈陆扬抿直嘴唇,直直地望着他眼睛,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地问:是因为你答应我,不去伤害云寒么?
谢危邯刚要否认,沈陆扬就替他承认了。
他用力攥住椅子扶手,恨不得打死当初那个随意下规则的自己,咬牙说出答案:就是因为这个,我强迫你改变你的规则,根本没有考虑过你能不能做到,所以
所以我只是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完成我们两个人的愿望,谢危邯语气温柔地打断他,偏头亲了亲他咬破的嘴唇,无所谓地总结:这是必要的。
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想要在一起,总有一个需要撞得头破血流刹住车,才能回头。
那个人显然不会,也不可以是沈陆扬。
谢危邯吻掉他眼角的湿润,嗓音低沉温柔地安慰:扬扬,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
就算是相爱,需要克服的事物也比想象的要多的多,
沈陆扬僵硬地听着他的话,看着明明又痛又难受,还在努力安慰他的谢危邯,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他为了书中世界大多数人平安生活的权利,去完成系统交代给他的,改变谢危邯的任务这对谢危邯来说本来就是一种不公平。
对他来说更是一场悖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完全认同了牺牲一个人拯救全世界的人这一观点。
而事实上,他算什么,凭什么随便牺牲别人去拯救世界。
命和身体不是自己的,疼的痛苦的不是自己的时候,做决定总是那么轻飘飘不以为意。
到现在为止,他只是固执地想要谢危邯配合他,让他完成任务可以在书中世界活下去。
他对那么多人好,唯独对最爱的人屡屡剥夺和伤害,还自诩会拼尽全部保护好他。
沈陆扬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自我怀疑。
他低着头,慢慢埋进谢危邯颈侧,耸着鼻尖试图寻找让他安定的红酒香,却一无所获。
他想起了方易曾经给过他的S级Alpha信息素抑制剂,他用过之后,就感觉不到谢危邯信息素的影响了。
他认为的适应世界的规则,谢危邯就会更幸福地生活,只是他认为的。
事实上,如果没有他的干预,谢危邯也可以活的很好,就像书中的沈陆扬在第三章 就死了
沈陆扬鼻尖抵着谢危邯烫到不正常的皮肤。
这只是他一个人的任务,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重担,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蹭了蹭谢危邯的脖颈,艰难地下了决定,哑着嗓子说:谢老师,规则不要了,我不管那些了,你不用再去适应我的世界它也没,那么好。
如果谢危邯没能变成一个对书中世界无害的人,系统会默认沈陆扬任务失败,在五年后收回他生存的权利
那就收回吧。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莫名其妙穿书的人,没资格决定别人怎么生存,更没立场牺牲谢危邯,完成自己的任务。
谢危邯把怀里人的情绪变化看得清楚,环住他肩膀,下巴轻轻硌在他发顶,坦然地承认了自己此刻的感受。
嗓音沙哑:扬扬,我很疼。
沈陆扬瞬间僵住,忘记自己刚刚说的话,手足无措地抬头:有什么办法吗?规则取消了,你可以用所有办法解决了,取我的信息素行吗?或者有别的
谢危邯眼底氤氲出笑意,环抱住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规则没有取消。
他亲吻沈陆扬耳侧敏感的肌肤,湿润绵密,嗓音憧憬:扬扬,我想亲眼看看你眼里的世界,是不是和你一样可爱。
沈陆扬下意识否定,眼眶湿热:没那么好
你不能怀疑自己,谢危邯手指抚上他后颈,轻轻打着圈,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后,轻声说:不然怎么教会我。
沈陆扬瑟缩了下肩膀,闻言怔了怔,皱眉:你现在就很好
他干预了,反而承受了那些不该承受的痛苦。
谢危邯轻飘飘地否定他:不好。
他抬起沈陆扬的下巴,微垂着眼睫,依旧遮挡不住浸血的瞳孔,沈陆扬仿佛可以透过他眼睛嗅到血液诱人糜烂的芬芳,和他竭尽忍耐依旧蚀骨的疼痛。
谢危邯勾着唇角,心脏柔软,精神的愉悦在身体的痛苦上滋生,问他:心疼我?
沈陆扬毫不犹豫地点头,紧紧抓着他的手,鼻尖泛红的模样像只看着主人为了救他而受伤却无计可施的大狗狗。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不接你的电话,故意让你找过来看我现在的样子,故意让你心疼到失去原则,谢危邯捧着他脸侧,带着薄茧的指腹细细摩挲,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的脸,语气温柔到近乎怜悯,你会不会感到害怕?
沈陆扬按住那只手,侧头用脸颊轻轻蹭着他掌心的温热,心甘情愿:不会,我爱你。
扬扬,你的心疼也是我计划的一环,谢危邯将不存在的计划全盘托出,企图哄好陷入死胡同而失去活力的大狗狗,眼底的血腥软化成一杯温热的酒,我卑劣地利用了你的善良和爱,这样也不怪我?
不怪,沈陆扬搂住他脖子,垂着眼睛,低头,再也克制不住地,急切地和他耳鬓厮磨,利用我吧,谢老师,别放过我,对不起
谢危邯回应着他的吻,喘息间耐心地询问:为什么道歉?
沈陆扬闭上眼睛,眼角渗出的湿润灼烫着两个灵魂,他亲吻上对方殷红的唇,声音含糊而不安,嘴唇颤抖:就算知道会伤害你,你很疼我还是自私地想活下去,想一直拥抱你
他从没产生过这么自私阴暗的欲望。
不想死,不想
短暂的自暴自弃过后,脑海中失去谢危邯的画面让他彻底崩溃,更强烈的占有欲充斥全身,强烈到吞噬掉他所有的善良,卑鄙地想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想一直拥有谢危邯。
谢老师,这世界真的很美,沈陆扬的眼泪流到鼻尖,又被谢危邯的唇吻去,他着迷又执着地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几乎是乞求地说:陪我一起留下来吧,如果疼,就伤害我我不怕疼。
谢危邯拇指指腹按在他湿润的眼尾,虔诚地接受他的乞求:确实很美,因为这里有你。
树拼尽全力散开枝叶替藤挡住阳光,就算会因此耗掉全部的养分也在所不惜。
外人只看得到藤对树的绑缚,却看不见深埋地下的,盘根错节的树根对藤的紧缚。
从没有什么单方面的折磨囚禁,这本就是一场难分难解、病态缠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