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哑然,见楼桓之接着有条不紊地分割山鸡肉,莫名觉得他还不够了解楼桓之。传家之物便是用来分烤肉的么?
只是,楼桓之不见心疼便罢了,秦汇显然是十分喜爱那匕首的,却也好似不觉得用在分肉一事上,有什么不妥?又看项初和苏中荀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更加只能沉默了。
果然是他太重物了?匕首生来,便是被用的,那么怎么用不是用?总好过用在为非作歹之事上罢。再者,人是铁,饭是钢,想想这匕首也不算委屈了。
楼桓之将鸡翅递与云归,我知你爱吃鸡翅。尝尝。只是手伸去半晌,亦不见云归有反应,只是看看烤肉,又看看匕首,不知在想些什么。你再不吃,可要被人抢去了。只好又言道。
谢谢。云归到底是接了过来。心内有些无奈,上回在长歌楼,已然因此有窘态,怎的这回还给他鸡翅?
第70章 护他顾他【参赛求枝枝】
你无需担心仪态。你且瞧瞧他们几个,便知自己吃得极为优雅了。再者,喜爱之物为何要避弃?楼桓之微笑言道。
看向项初几人,竟是唯秦汇吃得斯文些,但亦仍是大口大口地放开吃。让他真真惊讶的是苏中荀。这吃的一脸油光、全无仪态的人,真是白日那个看着儒雅斯文的人么?
当下再无顾虑。楼桓之说得极是。人生在世,再不让自己快活称意一些,就委实太糟蹋光阴了。
两只野兔、三只山鸡到最后,竟是被吃得干干净净。云归斜靠着树干,看着不管不顾躺倒在草地上的苏中荀和项初,觉得好笑。项初是能看出来吃得多的,只是为何苏中荀那般瘦削的人,还能吃下这许多。
眼前递来一只水壶,抬头看向楼桓之,莞尔,谢谢。取了盖子喝几口,便又递还给楼桓之。幸而今日随你来了,我过得十分欢喜。
楼桓之在旁边坐下,喝了一口水,看向云归,轻笑道,这便好。原还担心你是否会不惯。
云归心知自己瞧起来是吃不得辛苦的,便玩笑道,若我当真不惯,你又待如何?说着看一眼楼桓之,却见他正饮水,手中仍是那个他刚喝过的水壶,因仰起头,脖颈显露优美的弧度。一缕水未能入口,竟是顺着下巴,蜿蜒向下,没入了衣领之中。
莫名的。云归咽了咽口水。
再喝两口?楼桓之停下来,将水壶递给云归,问道。
云归看看那个水壶口,转过头说,不了,刚刚已喝够了。
闻言,楼桓之站起身来,我再去装些水来。你在这坐坐。说完便往小溪边走去。背影即便是在夜色中,亦显得高大挺拔。
抬头看天上,半轮弯月默默无语,点点星辰忽现忽灭。风吹来,耳边尽是草叶呼呼声。时而,还有火焰跳跃的噼啪声响。
今晚的夜色不错。却是楼桓之回来,坐在云归身边。
突然间想饮酒了。可还有酒在?云归看向楼桓之,笑问道。酒自是有的。楼桓之取了两罐子酒回来,又启了盖子,递与云归,便不怕醉了被一人丢在这儿?
云归笑道,我倒是不怕。我信你。很自然而然地,话便说了出来。一时间,竟自己也分不出是随意玩笑,还是内心已有的念头。
楼桓之提着酒与云归的碰了碰,必不负你。说来亦奇妙。因着一份诗稿,他与云归竟能这般以天为盖,以地为席,赏月话事。对于云归这个人,原不过只存着一份还人情债的心思。后来竟忍不住将人拉入自己的世界。
这个少年聪慧,有自己的坚持,品性风姿不俗。但莫名最让他无法忽视的,是偶尔显露出来的那一份神伤。它们在他眼里染上一层又一层的颜色,只消望一眼,他的心便有些堵上了。渐渐地,他便觉得护着他顾着他,是应该的。
第71章 服侍云归【参赛求枝枝】
云归小半罐子酒下肚,已然微醺,你说人当真有轮回之说?若有轮回,那他重活一世,可是轮回了?若无,他何其幸运?又会否,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梦一场?
或许有,或许无。得等到百年之后,才知晓了。楼桓之回道。
百年我只怕自己活不到百年。也不愿活到百年。人生在世,少有如意,多的是苦痛哀愁。何苦?何苦挣扎煎熬百年?云归看着天上,断断续续言道。
人活着,本就不是来享乐的。不过是为了孝养亲人,承继繁衍,再有,便是为了心爱之人。楼桓之言道。
心爱之人?爱人只是伤己,何苦来哉?不如不爱。云归笑了起来,却是声音冷冷。
楼桓之轻叹,你醉了。伸手取过云归手中的酒罐,掂了掂,果然所剩无几,随手放在一边地上,七情六欲,非自己所能控制。天色晚了,咱们睡罢。
不我不想睡,睡了便醒不来了。云归挥手,像是要挥开旁边的人影。
苏中荀注意到了这边,看了一会儿便笑,这小子,酒品不好。又向楼桓之言道,扶他睡去罢。我和老秦布置布置也睡了。
楼桓之点点头,由得他们去撒驱虫粉和放捕兽器,站起身便揽上云归的腰,将人半抱半扶起来。本便觉得云归瘦了些,如今一入手,更觉腰肢过细。好似随意一手便可将人整个圈住。
云归却是不依,你别动我!我就爱在这儿!眼睛紧闭,满脸不耐。
便是就着月光,楼桓之都能瞧见云归双颊酡红,嘟着嘴似小孩儿闹脾气的模样。竟未料到平日恪守礼数之人,一旦醉了是这副模样。
不由好气又好笑,早知便不让你喝这许多了。低低说完,搂着人便往篷子处走去。
云归整个人扒着楼桓之要往下滑,把酒言欢,何等快哉!拿酒来!
楼桓之失笑,真不知明日起来,云归想起今晚所为,会否羞窘得不愿见人?项初几人与他头回见,他就这般闹腾,真真是
终于将人弄进了帐篷里,又将云归身子放平,你这会儿且安分些。我去湿块巾帕给你擦擦。
待得楼桓之在篷子外头找着水壶,湿好巾帕回去,却见云归身上只剩了一件里衣和里裤。外衫都被揉成一团,丢在了角落处。靴袜也被丢得东一只西一只。整个人还不安分地滚来动去,好似在烙饼。
自己把外衫脱了倒也好。省得他不知从何下手去脱。想着,将角落里的几件外衫捡起来,细细折叠好了,又将鞋袜摆好一处,才用湿帕子给云归擦了擦脸和手脚。
擦着脚时,云归颇不耐烦地想要挣脱开来,嫌不舒服,楼桓之想着自己这般为奴为婢似的服侍他,他竟还不领情?忍不住便在云归脚板上拍了两下,老实些。
哪知这样拍下去后,云归当真安分了些。楼桓之不由想,这人是典型不吃敬酒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