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心虚?贺一鸣眯眼,锦衣卫查案,还是不要猜来猜去的好。
叶白汀:因为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衣襟袢扣!申姜见少爷已经问成这个样子,是时机了,直接把找到的证据甩出来,郁闻章尸体坠落三尺外,大石头的缝隙里,这枚竹青色的袢扣怎么解释?怎么就那么巧,贺大人那日所穿的衣服上,刚好少了一枚?
贺一鸣眼微快速颤动,没有说话。
叶白汀:郁闻章死时,仰躺在地,颅骨脊柱皆有一定的损伤,肋骨也有部分骨折,偏双臂双手骨节完好,姿势特殊,他在从楼上坠下时,一定或推或抓,想要碰触什么东西这枚衣襟袢扣,颜色市面上多见,布料不算特殊,连缝制手法都是最基本的,家家都会,本算不上多特殊,可你突然不再穿相同颜色的衣服,甚至把那当日穿过的那件弃之箱笼,同下人说要扔掉,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害怕别人知道这件事,你害怕别人查到你头上,是也不是!
贺一鸣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他就知道下人办事不靠谱!明明让扔了的东西,为什么锦主卫能找到?必是下人私自留下,或想谋一些小钱,卖到了别处!
但是没关系,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倒打一耙:我就说为什么那日,指挥使会问衣服相关的问题,原来你们都想好了!北镇抚司非要如此栽赃陷害,我还有什么话说?想来人的换季需求,喜新厌旧的基本特点,在你们眼里根本不必考虑!
叶白汀眯了眼梢: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日果真没见过郁闻章?
贺一鸣这次不敢直接说没有了,他不清楚锦衣卫都查到了什么,对方太狡猾,明明知道那么多东西,却很是憋得住,一点一点往外放,好像就是想打他的脸
也不算没见过,他浅浅叹了口气,我匆匆来去,正好碰到他吃完饭归来,曾有个短暂擦肩,不过也仅止如此了,我们连话都没怎么说,这也算得上见过面?
叶白汀突然问:你对策论内容的书,有什么看法?
贺一鸣:看法?
这一科不是必考么?叶白汀看着他,你经历过大考,相关题目应该学过练过很多。
贺一鸣面露几分厌烦:策论,大考最难的一科,不好学,也不好练,连编成的书都很厚,你也说了,必学科目,我对此能有什么看法?
你讨厌策论。
很难喜欢。
郁闻章好像很喜欢这一科。
不错,他很擅长。
锦衣卫查到,当日郁闻章饭后上楼,立刻又下了楼,去自己院子一趟,才又重新上楼,在这个过程中,他换了一本书,就是这本策论,叶白汀问,如你所言,他已经很擅长这门课了,为什么还要换来读?大考在即,他不该多看自己短的那门课么?
贺一鸣:这你该去问他啊,我怎么知道。
叶白汀:你当然知道,因为他知道你讨厌这一门,故意恶心你,让你心情不佳,对么?
贺一鸣眯了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白汀:即便是楼下匆匆一眼,他也知道你必会去找他,他没你那么心黑,想不到更多的办法抵抗你,就想恶心恶心你也是好的,他想让你快点离开,可他并不知道,你并非只是带着情绪过去的还有他母亲的性命。
锦衣卫飞鸽传书外地卫所,已得回音,郁闻章的母亲的确在案发前些日子接待了一拨客人,还给出了自己的发簪你便是拿着这样东西,用她的性命威胁郁闻章,让他乖乖听你的话,否则有人就要为此付出性命,对么?
叶白汀双目烈烈,似有火在烧:郁闻章并未选择就范,可又想救自己母亲,在与你争执不休的时候,选择跳楼,你可能抓住过他,劝他好好考虑,但他并没有,争执推拉间,他扯掉了你的衣襟袢扣,是也不是!
敢问锦衣卫抓到威胁郁母性命的人了么?
贺一鸣手负在背后,下巴微抬,姿势傲然:若抓到了,别人招供了,直接来押我便是,何必这般大费周章?没抓到,又有什么脸质问我不无辜!以人命相胁,未留下证据,这种事在场所有人都可以做,为什么一定是我?就因为那枚可笑的袢扣?你也说了,它从布料到质地到针脚,无一处不普通,怎么就一定是我的,不能是别人的?
他姿态得意扬扬,奸邪凛凛,好像在嘲笑对方,不管你有什么东西,尽可以拿出来,我看会不会认,会不会反驳狡辩!
第193章 这就是你的动机!
北镇抚司大堂,阳光暗洒,风静无声。
在场所有人齐齐陷入安静,有人心中骇然,没想到贺一鸣这么猛,什么话都敢怼回去;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想看个热闹;也有人心中着急,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证据有了,就是没有关键目击证人,别人就是不配合,不招供,还能有什么办法?
仇疑青倒是不担心,指节叩在桌面:贺一鸣,你在刑部当差,当知北镇抚司办案,有特殊辅助手段,与别处不同。
贺一鸣当即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
仇疑青也没说话,手指往前一划,两边锦衣卫立刻有了动静,紧接着后面传来细微的,又绝对明显,能让你听得到的声音
那是板子,是鞭子,是锁链,是所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做不到的刑具。
贺一鸣咬了牙:皇城根里,天子脚下,指挥使要屈打成招不成?
申姜直到现在,才真的爽了,嗤笑一声:瞧贺大人这话说的,北镇抚司办案,怎么可能屈打成招,这只是对证据确凿,又嘴硬不认的人犯一点教训,教他开开眼,好好说话有冤要打,才叫屈,对真凶而言,打算什么,没当场要了他的命,都算仁慈的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