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撇过一眼,加了冰的淡绿色饮料看上去很是清爽,接过来喝上一口,酸甜适度又沁人心脾,确实滋味不错。
看在这人供品尚佳的份上,他难得好心情的回答一句:我在等我的主人。
嘶
花宏清只觉头皮一麻,暗中龇了龇牙,控制住嘴里泛滥的口水,这把嗓音,清脆婉转的厉害,主人什么的,又很是情调啊,难道自己走了眼,这位竟然是个资深玩家?
白一一不晓得旁边桃花眼在琢磨些什么鬼心思,他的眼神被不远处的动静吸住了。
车站旁的人堆里,一个矮小的男人偷偷从另一女子的挎包中摸出个长条物,转身撒腿就跑。
女子发现的倒是及时,立刻追在身后高喊抓小偷。
周围人来人往,却没几个伸出援手的,甚至有人刻意避开些,生怕撞到自己身上。
就在他思考是否要施个小法术拦上一拦时,已有人从容追上,拎着衣领随手一掼,矮个男就此倒地。
后方的女子气喘吁吁的到了,从地上人手里夺回自己的东西,开始再三与追赶之人道谢,两人交流之间一个疏忽,矮个男地面滚了几圈,迅速爬起来跑了个不见踪影。
白一一好奇的打量着追赶之人,对方已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是个身量极高的男人,留着寸头的发型,气质很是冷冽。
随着对方越靠越近,仿佛有什么冥冥中牵动一般,白一一的心跳开始加速,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阎拓被面前古装的男孩微微晃了眼,立刻明白了半天找不着发小的原因,定定神,冲着花宏清白眼道:走吧,不等了。
花宏清很有些依依不舍,昧着良心瞎劝道:这女为悦己者容嘛,女孩子们收拾打扮出个门,等个把钟头那都是正常的,再等等呗,指不定马上就到?
没待人答话,白一一已丢掉手中的饮料,迅速贴了上去,耸着鼻子四处嗅上一嗅,嗯,灵魂散发出的味道也是他爱的那一种,暖暖的,又透着纯净的香。
阎拓诧异极了,不明白严格锻炼出的警觉性都去了哪里,居然等人靠到了身上,似乎还闻了好半天,自己才反应过来。
他不由退了半步开口道:你
没能说完,已经被人抓住了腰间两侧衣物,漂亮的大男生仰着头,一脸的喜悦:就是你啊,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做我的主人么?
主人?
这是在拍什么整蛊视频么?穿得如此特殊,又用着如此另类的词汇?阎拓暂时陷入了思考,没能将人立刻推开。
一旁的花宏清嫉妒到冒烟,上前扯了扯对方衣袖:小哥哥,他不好这一口,你看看我呗,主人什么的,我绝对可以啊,想要哪一款主人都行,我百分百配合!
看在刚才那口饮料的份上,白一一如实替人解惑:可你不行啊,元阳已失,承受不住契约之力,他还是童男子呢,我自然是要他不要你。
契约什么的,花宏清没听懂,忽略过去,其余意思就是小仙男嫌弃他不是处呗?很明显么?从哪儿看出来的?
这可乌鸡鲅鱼了,当即不服的低叫:可可就因为如此,所以我技术好啊。
白一一不明白选择主人和技术有什么关系,可也不能就此向一个人类服输,怼道:我技术也很好的,至少至少比你强!
再不搭理此人,转头向眼前寸头求恳道:主人,带我回家好不好?
阎拓头大如斗,那两人的对话不难理解,发小看上了眼前的漂亮男孩,而这男孩子又看上了自己?虽然但是吧,心里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窃喜,可他毕竟不是个gay,不好随意欺骗别人的感情。
礼貌的将人双手轻轻拂开,拒绝道:我不是同志,再说我也不认识你,小朋友不要在外胡闹了,早点回家吧。
同志什么的,是志同道合的意思吧?
上一次出来的时候64年,满大街都是这么称呼对方的,白一一自然懂得,只是被人最后一句早点回家戳到了伤心处。
我没家了,我爸妈扔下我跑了,不晓得几百年才会回来。如果你不肯要我,我哪里还有家?
白一一眼中开始蓄洪,真情实意控诉着不负责任的两只老妖。
控诉完,又带着小委屈问道:我不漂亮么?为什么不肯让我做你的小妖?
这一句出来,旁边的花宏清全身都酥麻了,我可以刚说了三个字,却被阎拓一手合上了下巴,好险差点没咬着自己舌头。
恨恨的瞪着发小,就见他突发职业病似的,一脸冷酷模样对着小仙男质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多大了,成年了么?
白一一老实交代来历:我姓白,叫一一,家在十方空行山,昨天刚成年。
才刚满18啊,还是个孩子。
就是脑子有点秀逗。
阎拓多了些怜悯:先回家看看吧,万一你父母已经回来了呢?真要没回来,到了24小时就可以去辖区派出所报案了。
说完,再不管对方的反应,生拉硬拽的将花宏清拖着走掉了。
白一一呆呆的站在原地,备受打击的模样。
缓了好一阵,总算从挫折中挣脱出来,憋着胸中的一股气,开始寻找下一个顺眼之人,且在心中发誓,必定要把刚才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比下去才行。
从炎热的午后直等到群星闪烁的深夜,白一一粗略算算见过的人头,已是小一万的架势。
各种年龄各种脾性各种外貌皆有,就是再也没看见一个能让他脱口叫出主人的。
憋闷的心情于是更加的憋闷。
除此之外,肚子叽叽咕咕的,竟然是饿到发出声响的地步。
这种感觉对他来讲,早已久违多时,现在细细想来,肯定是化形后的弊病,再不能以精气为食,倒真像个人一般,困于皮囊了。
白一一只能暂且恢复了原形,一边吐纳修炼,一边继续等待着有缘人。
第二天,他打算换个地方趴窝。
飞到一处铁艺围墙边,那镂空圆环的造型很是别致,铁环的宽窄度站立起来又十分的舒适,墙外就是一条宽敞的马路,来往行人很是不少。
他往墙上一站,便是一整天。
阎拓下班的时候无意的向外一望,一大早就蹲在市局铁艺墙上的那只小鸟,居然还没挪窝,若不是见过两回它伸展翅膀的模样,他还以为是谁放了个玩偶在墙上。
只是一只鸟,怎么能安静的蹲那么久呢?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什么。
他想了想,随手拿起一包孙蕾派发的干脆面,下楼向大门走了去。
靠近了,阎拓终于将小鸟看个清楚。
是一只凤头金丝雀吧,通身的雪白,灰黑色的锅盖头,小小只又蠢萌蠢萌的,可爱得紧。
也不知是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居然一点不怕人的样子,阎拓扯开干脆面包装,从内抽出一根递了过去:看你蹲一天了,饿了吧,吃一点?
白一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兜兜转转的,居然还是碰上了这个人?
脑子里胡乱转着,嘴就不自觉的张了开,一口干脆面嚼了嚼( ̄~ ̄)!
嗯?也太好吃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