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长着一双杏仁眼的大男生,冷白皮的面上因忙碌带着些红晕,眼神里透着些孺慕亲近之意,奶乖奶乖的望向她等待着回答,俞莲的心防彻底崩塌了。
多好的孩子啊,除了性别和她想的不一样,再没哪条是不合人心意的,她这家庭煮妇熬了这么些年,伺候这一屋子的大老爷们,如今,似乎终于来了个帮手?
终是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答道:嗯,很好了,一一你厨艺应该很厉害吧,我看配菜配料齐全的很,好专业的样子。你清点下厨房,要是还差了什么,等会我再出去买。
白一一:好啊,那姐姐你今天负责采购补货,厨房就我包圆儿了,让你们尝尝我的家传手艺!
见人笑得双眼弯弯的模样,俞莲也忍不住心情大好,就是这孩子忙到无知无觉的,围裙肩带垮了一边也不知道,看上去傻乎乎的却又可爱的很,不觉伸手上前替人扯了一把。
完事儿转头一看,刚起床出了房门的表弟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明显是把这场温馨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已经是乐到发傻的蠢样子了,还完全的不自觉。
一一这孩子她可以诚心接纳,可某人的欺瞒之罪却不能轻易放过,给个白眼再嗤上一声,自忙自的去了。
阎拓趁人走开的功夫,立刻上前搂住自家男友,没头没脑的胡亲上几口,嘴里赞道:还是你厉害,这一天不到的功夫,可全给你收服了。
白一一吓得急忙把人推开,四处瞄了瞄,这才放松些嗔道:什么厉害不厉害的?诚心待人而已。
正待继续忙手里的活儿,突然又想起什么,借机说道:我这算是给你打了个好样子吧,你家这些人呢,我可只有老妈一个,下月她回来的时候可别掉链子。
阎拓顿时笑不出来了,别说下个月,小男友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开始了莫名的紧张。
这一天的家宴,显然是极其成功的。
就连一向性格淡漠的俞建国也忍不住夸了两三回,新晋迷弟李珏更是没口子的唱赞歌,把个家常年夜饭生生赞出了米其林三星的高度来。
到了接近散场的时候,李钟已很有些醉意上头,哥俩好的攀过阎拓的肩膀,举杯祝福道:拓子,我先私下给你透个底,你递的申请啊通过了,年后就有好消息,哎,只是你这一去,我往后的日子可就没那么好过咯,来,姐夫和你干一个,祝你新官上任一切顺利!
阎拓眼神一亮:真的?那感情好,姐夫,应该是你帮着说了不少好话吧,要不然谢局哪能这么痛快放我走?
李钟红着脸,舌头略微打结: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事儿啊,你姐还不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是是我帮帮的忙!
阎拓转头看看就杵在李钟身旁不超过30公分的表姐,正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家老公耍花样,很是怜悯的回了句:嗯,咱不告诉她,姐夫,你保重哈。
李钟完全没能把这句话理解全面,还当人在讲客套话,便也回礼道:你也你也多保重,常回来看看
没能说完,便被自家老婆揪着胳膊醒酒去了。
白一一好奇的问:你要调哪儿去?
阎拓兴奋的顾不上场合,在男朋友脸上啄了一口:嫁鸡随鸡啊,跟你随迁到H市。一一,调令年后就能下来。
白一一被突来的喜讯惊到呆住,瞬间忘记了要保持形象,双手一缠环着人的脖子追问道:你要调来H市?来我我家?真的么?怎么一早不和我说?
阎拓捏着人鼻尖逗弄,没准的事儿,万一不成呢,早告诉你不是让你白高兴一场?开心吧?那得
眼看两人脑袋就快怼一起了,俞建国稍有些受不住,咳咳两声,李珏,把你那边的汤再给我盛一碗。
白一一这才回神,立刻松手坐到端正正的,只敢用眼神给男友继续放送着喜悦。
阎拓也收敛了些,但这么大件事情却没能讨到赏,自然是绝不满足的。零点一过,电视上刚开始难忘今宵,就借口瞌睡了将人逮回了卧室。
其后他到底怎么讨赏的,实在不足与外人道,只是年初一的早饭却是他来张罗的,白一一到了中午快吃饭的时候才露了面,据说是晚上上楼时闪了腰,多睡了会儿。
有没有人相信阎拓可不管,只觉得这个年过的实在太美了。
节后上班第三天,阎拓接到了正式的调令。
他将前往C省H市市局,担任刑侦支队长一职。
调令来的快,他收拾起来更快,当天晚上便就连人带行李的到了白一一的小窝,H市泾水区阳光棕榈园507。
他准备赶在姚佩女士回国之前,将倒插门彻底变为既定事实。
接下来的个把月,阎拓彻底感受到了两个男人谈恋爱的好处。
他这新官上任的,对人对辖区都还不太熟悉,不得不花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气来寻找工作节奏,一时忙到不可开交,难免忽略了男友。
白一一却从未有过抱怨,他本来也不是矫情的性子,再说死宅属性使然,压根不喜欢凑热闹什么的,沉迷起画作来,时间呼呼的也就过去了,阎拓什么时候回家,他也不过问,反正回来就好。
等人回来了,快手做点饭菜一起吃上点,日子淡淡的,却又万分的契合。
到了3月6号,顺利结束项目工程的姚佩女士,终于回国了。
大早到机场接人的时候,白一一已经忍不住曝光:妈,这是阎拓,我我男朋友。
兴冲冲的姚佩呆若木鸡的愣了半晌,直到阎拓闷头将行李都搬上了车,低声劝道:阿姨,上车吧,回家再说。
人僵硬着脸上了车,一路没吭过一声,到了家里也不太想说话,直说自己要倒时差,万事等到她睡够了再议。
这种毫无反应的反应,简直把白一一和阎拓两个紧张到够呛,晚上一早做好了晚饭,在家中等待着母上大人的驾临。
姚佩说是倒时差睡觉,其实哪里睡得着。
自家小傻子并不晓得他真是命好,若是早个一两年敢出柜的,怕是小屁股不保,早已被她打了个稀烂。
之所以现在能有个缓冲,主要还是姚佩出国的这一年,项目的当地负责人贝雷生就是个gay,还是对结婚多年的恩爱夫夫,平日没少宴请来往的,看上去与别的夫妻没什么太大差别,让姚佩一再对这个少数群体有了了解与改观。
白天这一天,她不光浏览了许多相关的文献与各式的论坛,还咨询过心理医生,下午又到了老公的墓前告诉了一声。
此时到了儿子的小窝里,看着一屋子两人生活过的痕迹,没再继续回避这个问题了,表示自己并不反对他们交往,只是有个小小的要求:
小阎啊,我算是看了不少资料,也知道你们这情况是改不了了,只是我们做长辈的,总免不了一点私心,咱家小漂亮从小怕疼,你看,以后万一你们要那啥能不能让他在上面?
小漂亮当场呛了口口水,哪里能料到卡Bug卡到了体位上?老妈接受起来也太快,又太敢说了吧!
而且,哪里还等得着以后?
尴尬接到:妈,你说什么呢,你看阎拓那个头,再看看我
姚佩女士不甚矜持的翻了个白眼:个头怎么了,跟这有关系么?泰迪那么小小只的,不一样的日天日地?你隔壁那只阿拉斯加不是被泰迪祸祸的?你不能妄自菲薄,要身残志坚嘛。
白一一被自家母上这无比生动的形容打败了,搞不懂她把自己儿子和一只狗相提并论到底是几个意思?
他身不残,可志确实也不坚,没想过当泰迪,就是懒得动,想躺着享受而已。
生怕阎拓会感到尴尬,于是开始胡搅蛮缠的浑说:那不都怪你,老爸起的名字好好的,白一白一,多好的一啊,你非要玩个浪漫加个一,那不就一减一得零了?我天生就是个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