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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亭再次失笑,说:“那我们就互相不放过吧。”

“所以,”陈北劲膝盖拱了他一下,问:“我送的东西,你到底喜不喜欢?”

“……”沈致亭无语,抬起头:“咱俩都抱这么紧了,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第一次收到陈北劲作为恋人身份的祝福,说不喜欢是假的,不止是单纯的喜欢,还有些别的,说不上来的感觉。从前每年卡片上都是“沈致亭,生日快乐”,再加一句别的玩笑话。

第一年是张礼品店随处可见的小卡片,粗黑马克笔,字迹有些潦草:

喂,这位朋友,你怎么没经我同意就19岁了?

——by 陈

第二年是只雕花铃铛,装饰着一缕绒白小羽毛和一个小木牌,木牌正面手写描边花体字,还喷了点香水:

有人20岁喽,每天“响”起我啊,Hahahaha!

——by 陈

第三年他没有过生日,没有礼物,没有大餐,更没有兴致。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很识相,谁也没有提,没人敢祝他生日快乐。只是那夜将近凌晨时分,在外地出差的陈北劲没打任何招呼,突然回来了,一洗漱完,风风火火抱着枕头被子跑来他屋里,要跟他挤在一起睡觉。

俩人简单聊了几句,他起身摁灭了床头灯,再躺回去时,陈北劲摸进他的被窝,抓住他手,跟他轻轻地握了两下。

沈致亭问陈北劲又抽什么风,陈北劲说,第一下是20岁,第二下是21岁,握两下就是过生日的意思,现在十二点还没过,沈致亭不介意的话,他可以送上自己独家秘制的、清新柠檬味儿的香吻一枚。

沈致亭没忍住笑了出来。

一片漆黑里,陈北劲也跟着笑了一声,然后飞快在他嘴角上吻了一下。

沈致亭一愣,问:“你、你怎么亲嘴?”

陈北劲也跟着一愣,问:“刚才你默许的不是亲嘴?”

沈致亭瞪大了眼睛,头顶飘过一连串问号。

谁默许?谁默许?

他就笑了下,什么时候默许了?

还默许亲嘴???

陈北劲眼睛瞪得更大,更无辜,试探地问:“我……亲错了?”

沈致亭:“……”

唰地背转过身,闭上眼,准备睡觉。

一只手指在背后戳了戳他,“亲就亲了呗,怎么还生气了?”

忍住一脚把人蹬飞的冲动,说:“没有生气。”

“没生气就转过来,一起过生日呗。”

“谁大半夜的在被窝里过生日?”

“我和你啊。”

“没兴趣。”

“那我给你唱个生日快乐歌?”陈北劲从他背后探出头,商量道:“还是唱个别的?法语歌怎么样?我还从来没为任何人唱过法语歌呢。”

沈致亭耐不住好奇,回了下头,问:“法语歌?”

“是啊,”陈北劲趴在他耳边,低笑着说:“接下来让我们恭喜这位沈先生,荣获本人在京城专场演唱会门票一张~”

“去你的!”沈致亭笑着踹他一脚,“还不快唱!”

陈北劲一身反骨,突然不干了,一个翻身骑在沈致亭身上,非要沈致亭举着手给他当话筒才肯卖艺献唱,沈致亭一个激灵,猛地弹坐起身,反手就将人摁了回去……一时间,两个人推来搡去,打来打去,砸完枕头,又互蒙被子,闹作一团。

渐渐的,夜色更深了,两个人玩累了,终于安静下来,躺在一起。

沈致亭闭着眼,昏昏欲睡,听耳畔的某人开始唱歌……低沉的男声哼着温柔悠扬的曲调,自带几分微醺醉意,每一句都像在与他絮絮低语,带他回到那年夏天傍晚的微风里,回到那条落日余晖下昏黄的街道上,他坐在出租车上不断往后看,看渐行渐远的少年茫然的脸,衣衫摇摆,手中的冰激凌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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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风掠北阳 40

“蛋糕放厨厅,其他的放茶几上吧。”陈北劲立在门口,让开身,抬手往里指了下。

两个保镖应了声,将拎在手里的大包小包放过去,路过正在厨台喝水的沈致亭,他们朝他恭敬地点点头。

洁白明亮的屋子安详和谐,乍然冒进来两个身穿黑皮衣的魁梧雄壮的泰拳冠军师兄弟,一个光头,一个揪辫,面相极凶,浑身大块肌肉简直要从衣料中喷薄欲出,两个人阴云似的,黑压压的,令整个房间瞬时就充满了肃杀气。

沈致亭站在吧台里面和他们分别对视一眼,恍然有种打破异次元的感觉。

这两个人,之前陈北劲往他妈家抬古董的时候见过一次,但那都是在外面。

沈致亭知道,他是某人的私藏款。

这么多年,他们相处,除了高考前那人离开前以友情之名赠予他礼物,特地带了很多人和他碰面做见证,私下里,尤其在他面前,陈北劲从来都是一个人独行,做事亲力亲为,人群聚集的地方,陈北劲和他见面都格外低调,能打出租就绝不开车。

知道的,是因为两个人都不想添麻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偷情。

高中时代的陈北劲,是个邋里邋遢,连校服都穿不好的学渣,是家里没父母照顾的可怜鬼,是逢年过节都没人陪的寂寞小孩,是无聊了就去电竞酒店通宵打电动的叛逆少年,到回国后,这人变成只要在家里就是一个毫无富N代身份包袱的神经病,闲着没事就黏在他屁股后面跟来跟去,陈北劲讲笑话,很多都是冷笑话,但非要他笑了才住嘴,即便讲些无聊的废话,也一定要他句句回应才肯罢休。

有时候,沈致亭觉得陈北劲像是个心思敏感的傲娇公主,不开心就特别大力地生闷气,明明是闷气,却弄得家里到处很响,要他哄着才能好;

有时候像只雄性激素大爆发迫不及待要开屏的孔雀,一言不合就拽着他去小咖啡桌旁坐着,不许他看手机,也不许看书,某人自己则抱着吉他开始弹唱,美其名曰:陈Sir个人专场演唱会。

俩个人,一个负责做观众,另一个自我陶醉着进行才艺表演,陈Sir选歌故意选有三国语言或两国语言的,以便将个人魅力淋漓尽致的展示出来,那股子摇头摆尾的得意显摆劲儿,恨不得将尾巴翘上了天,沈致亭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只觉得幼稚无比。

但陈先生唱到动情处会和自己对视互动,那目光深邃,含着笑,像某种温柔的邀请,给沈致亭一种他原来也很爱他的错觉。沈致亭无法控制,反反复复心动,一遍又一遍沦陷。

那时,那人是个浪漫可爱的快乐王子。

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子,再怎么闹,也是在家里,因此陈北劲从来没往家里带过什么人。正如那人之前说的,他们住一起这件事,陈北劲不想告诉任何人。

现在,今天,家里这扇割裂着两个不同世界的门被打了开,两个并不是特别重要的角色的出现,却好似在缝合弥补着什么,沈致亭望着朝自己走来的陈北劲,心里生出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陈北劲伸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医院还没睡够,睁着眼也能睡着?”

“没睡。”沈致亭打掉他手,喝了口水,“你应该不会特地为了搬东西,把人专门叫到家里来吧?”

今年陈北劲送的东西比往年都多,刚才在车库的时候,沈致亭发愁说他俩人至少搬两趟才能搬完,还得再单独拿一趟蛋糕。陈北劲说搬一趟就够了,接着发了条消息,不到五分钟,那俩随身保镖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沈致亭被惊讶到了,问他们这么快是不是坐时光机来的,光头的那个笑了笑,没说话,朝陈北劲使了个眼神,意思是“我们不知道,你得问他”。

尽管后备箱铺满的玫瑰花将他和陈北劲的关系显露无疑,沈致亭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陈北劲过分亲昵,就没再继续追问。

“也不算是专门,”陈北劲笑说,“下午咱们办出院手续的时候,他们就带着蛋糕在外面装车了,装完车我让他们先过来这边找个地方等着再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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