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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个地方突然酸涩委屈起来,连眼眶都开始滚热,沈致亭扯扯嘴角,试图笑一下来缓解被人看穿的尴尬,却在对方灿烂明朗的笑容里,视线越来越模糊。

在莫名其妙的眼泪流出来之前,他猛地转身抱住了陈北劲,将脸埋藏在那人的肩窝,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察觉对方似要动作,沈致亭咽了咽喉咙,先人一步发号施令:“别动,别说话。”

“要说话的,”陈北劲也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耳边蹭蹭,“你在哭。”

“陈北劲,我允许你在我面前显摆你的情商了么?”

“沈致亭,你又来了,跟我都这么熟了,咱俩就别比了吧?”陈北劲语气求饶,拥着人小步来回晃着,随即又笑,“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是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亲人也不例外。”

“那你又怎么看出来的?”

“你变化得还不够明显么?”

“我妈专业的都没发觉。”

“你这么聪明,在你最了解的人面前,你当然知道怎么隐藏。”

“……收起你那套油嘴滑舌行不行?”

“沈致亭,我爸跟我说,如果一个小孩丧失了家庭最核心的精神支撑,他就会变成冷血的怪兽,他会对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好,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但他会伤害身边所有爱他的人,然后像自虐一样,沉溺地享受在被自己所爱之人厌弃、放弃的过程中——沈致亭,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不知道,”泪水静静地从眼角下流淌着,沈致亭闭了闭眼,说:“他自己也很迷茫。”

“因为他要毁了自己。”陈北劲紧紧地抱着他,小声在人耳畔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伤害自己,潜意识里,他就想让他最亲近的人来帮他的忙。”

“那这下好了,”沈致亭哭着又一下子笑了,“你现在这算是帮了倒忙。”

“我可不想失去你。那夜凌晨三点半,你的哭声,这辈子我不想再听第二遍。”

陈北劲将额头抵在沈致亭的太阳穴上,掰着手指头,跟人算:“沈致亭,你也好,我妈也好,当年你们两个缺一个我都不会回来,仔细算起来,你还欠我多半年我妈的电话呢。”

“怎么着啊,要我当面去找她给你还债吗?”

发泄过后,长期堵塞心口的疙瘩烟消云散,沈致亭不得不再一次在心中感慨陈北劲的敏锐,居然不动声色地扮起了心理咨询师,还将他的心结解了开。他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连带着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那倒不用,”陈北劲哼一声,说:“但我有个别的条件。”

“什么条件?”

“不许再推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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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掠北阳 25

沈致亭没有给出口头承诺,两人视线短暂接触了一下,陈北劲巴巴地眨着眼,沈致亭思索片刻,摁着对方的后脑勺,在陈北劲侧脸上亲了一下。

“什么意思?”陈北劲佯作惊诧地捂住脸。

“没什么意思。”沈致亭抱臂倚在厨台边,别过脸,将视线移向别处。

“沈致亭,你就嘴硬吧,”陈北劲将整个身躯压过去,鼻尖和对方紧紧相抵,含笑狭长的眸子喷着火,“今天要是不出门,我能亲死你。”

黑密浓睫软刷子似的,扫在眉心痒痒的,沈致亭深眸沉沉,一动不动和陈北劲对视着。迫近的男人幼稚得像个小孩,模样却极受造物主偏爱,一副俊丽浓颜的混血面孔,周身散着好闻的男士香水味,令人观之赏心悦目,近之则难以忘怀。

细细欣赏一番后,沈致亭才淡淡开口提醒:“快九点了。”

“啊?”一瞬间,英俊情人变回青年小孩,陈北劲低头看了眼表,皱皱眉,埋怨了句要是能建条私家路就好了,省得每次出门还得担心堵车,明明在一座城市,现在连回家吃个饭都费劲。

沈致亭也准备收拾去上班,随口建议陈北劲不如直接买架直升机,随时起飞更方便,陈北劲说这个事情在他小学第一次逃课碰到堵车的时候就想过了,不过考虑到在首都上空乱飞恐怕要挨枪子儿,于是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说,还不如直接长双翅膀。

“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挺有奇思妙想的。”沈致亭去卧室换衣服,回头笑评了句。

“什么叫‘小时候还挺有奇思妙想’?”陈北劲弯腰穿着鞋,抬头冲人喊了句:“我现在也很有想法啊!”

“比如呢?”

“比如我每次回家的时候也很想把带你带走,很想让我妈知道你的存在,很想让你也和我的家人同桌吃饭,我也很想让你背地里开玩笑叫许景辉妈,而不是一年又一年,每到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就像泾渭分明的陌生人,一旦走出这扇门,就再也融不进同一个世界。”

陈北劲站起身来,越说越认真。远处,沈致亭沉默在原地,背影伶仃。

“不是说……”那人犹豫地问着,“不想让他们知道么?”

“现在不想了。”

“你还是真是任性。”

“你惯的。”

沈致亭转头看他一眼。

陈北劲手搭在门把手上,视线直截了当地和他对上,几秒过后,突然问:“再等两年行不行?”

似曾相识的话,沈致亭没曾预料,表情一怔,问:“什么?”

陈北劲凝视他片刻,而后拧门离开,留下的话快得像一阵风。

“给我两年,我要让许景辉眼里有你。”

大门关上,整座房子骤然变得空寂起来,独立于两个世界之外的第三空间你来我往,再次成为不见硝烟的战场,这又是一次比谁更爱谁的游戏,不负责任的人扔下了炸弹就跑,将阵阵的余声留给了剩下的对手。

沈致亭默然立在走廊口,面无表情,任凭那颗炸弹在自己脑子里定格、消音、然后轰的一声爆破出巨响。当墙上钟表的分针和秒针同时咔的一声指向12时,那爆炸出的碎片在他周身零散盘旋,变成了一张又一张的花色扑克。

陈北劲所在的是战场,而他身处的位置——

是赌|场。

已是九点整,随着沈致亭慢慢皱起的眉头,分针逐渐发生偏倚。

待得半响,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振起了来电铃声。

“喂。”沈致亭接起电话。

“宝贝儿你干嘛呢,”电话那头传来秦旭担心的询问声:“是在家嘛?昨天下午开始公司就没见你人,你是生病了还是被绑架了,消息也不发一个,连个信儿也没有,急死人了!”

“知道了,”沈致亭捂了下脑门,有些心累,“我半小时后到公司。”

“你生病了?”

“没有。”毕竟任何表象看起来完好健全的东西都被人习惯默认是健康的,自闭是这样,抑郁是这样,区区个人情绪又算得了什么。

“你现在在哪儿?”

“家。”

“你妈的家,还是那个你和那个钻石王老五的家?”

“……说了多少遍,他只是我的朋友。”

“哼我才不管你俩绝对有事儿!我告诉你沈致亭你今天必须满足人家这颗好奇得简直要碎掉的八卦小心心,不然我就上报扣你工资哈哈哈哈人家说说而已的啦——我认真的!!”

沈致亭:“……”

“诶呀反正明天就放年假了今天翘一天班没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十点半,公司楼下咖啡馆姐妹上午茶,和你不见不散么么!”

“上午茶就好……”

不必“姐妹”。

华丽光影如切变的波流,迈巴赫疾驰在高速公路上,前方指示车牌闪过,陈北劲手打着方向盘,凝眉盯着前路,纷乱的思绪像潮海波涛一样翻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虽然在面对沈致亭时他的情绪非常放松,但却从来不会轻易做出承诺。

沈致亭半开玩笑着正面要挟他时,他都能在明显感受对方失落的情形下保持绝对理智,权衡利弊后做出正确判断,怎么沈致亭无欲无求了,他反倒却毫无预兆地说出连自己都吓一跳的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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