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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家的小子?”男生离开以后,陈北劲才察觉这个叫“秦光”的,好像有点儿眼熟。

“什么谁家的小子,”沈致亭瞧他一眼,说:“只是同校里关系不错的学弟,没问过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怎么不问问?”想到男生满脸通红地揪着沈致亭围巾那副场景,陈北劲心里不太舒服,他皱着眉道:“什么来路不明的人也来往?你这么有钱有地位,长得也好,万一他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我跟你似的?”沈致亭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往前边公司楼下走着,“跟谁来往之前都要先打听清楚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你请他喝咖啡,是不是?”陈北劲步步紧跟在沈致亭身后走,边走边问,倒豆子似的:“还给他买甜点,是你给他买的吧?又不是亲戚弟弟,需要这么上心?你一个已经工作了的人和他这种大学生有什么好聊的?他在学校里没朋友么?都长成那样儿了还没交女朋友?不太可能吧?还是他想交男朋友?你还让他竞赛加油?如果他学习好,还用得着说加油么?如果学习不好,你就算加满了油也没用吧?嗯,寒假不回家选择留校复习,学业都这么紧张了还出来和你喝咖啡,他想干什么?”

走近看见自己那辆墨玉色保时捷,沈致亭抬手按钥匙解锁,听着耳边人聒噪不休,轻轻一声叹息,忽然格外怀念起高中时代的哑巴少年了。

余光向身旁瞥去,身旁男人眉头紧皱,侧颚棱角如刀削,帅气逼人男性荷尔蒙爆棚,一副认真凝重的神态,却在喋喋不休地输出无限无聊的话,老妈子似的。

“你今天问题是不是太多了?”沈致亭笑笑,说:“你要让我先回哪一个?”

说完,打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

陈北劲跟着坐进副驾,两侧车门一关,啪得一声,车内氛围就像是有人按了消音键,突然之间就陷入了寂静沉默,陈北劲也不再说话了。

沈致亭解下围巾放在一边,发现身边人忽然成了哑巴,偏头朝陈北劲看了一眼,扬了扬眉:“怎么了?”

陈北劲垂着眼皮,随手拨拉过抽屉上的纸抽,低头胡乱摆弄着。

沈致亭注意到陈北劲的耳廓冻得通红,想来对方刚才进楼去公司找他没找到,又看见他的车停在楼下,便沿着街道一个个找,身上穿得又薄,估计早冻坏了。

沈致亭便将暖气打开,调到最大。

“今天过小年,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副驾上的男人安静了半天,在车子开始移动时,向他抛出这个问题来。

手下压着方向盘没再动作,沈致亭凝视着车前窗外遍街的路灯和雪,目光没向对方偏移丝毫。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回答什么?

是回答“说好回归普通朋友的位置,双方就该保持边界感,那是他沈致亭的家,不是陈北劲的家,既然他不再开口邀请,陈北劲就该自觉的不再问起,又为什么非要送上门来自寻尴尬呢”这句早已摆在明面上的话吗?

可最初又是谁出于私心先带人回家的?

是他。

敢爱不敢说的沈致亭,胆小鬼沈致亭。

自欺欺人,他欺够了。他永远能为自己的私心找到自圆其说的借口,他永远无辜,而受伤的人总是被迫接受他任何决定的陈北劲。

一如当年少年远远注目着他母亲的模样,如今的这个人,再一次地被自己推向了孤独的边地。

陈北劲不会有那么多的借口和谎言,他只会站在原地缄默着渴求。

陈北劲自己也知道,一旦他学会了倾诉和表达,就不会再有人偏爱他了。

沈致亭总是偏爱这个人的,但他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自从他一时糊涂想要占有对方的心思疯狂膨胀那一刻起,自从陈北劲无心之下拆穿了他伪装的那一刻起,自从他自以为很洒脱地承认喜欢陈北劲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足够成熟就该忘掉那件错事,理智的选择就是退回原位继续做朋友……他给陈北劲讲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自己都无法接受,陈北劲却当了真。

他怎么能忘记和自己最爱的人的第一次?怎么能忘记陈北劲伏在他身上时喘息着亲吻他取悦他的模样?早在接受陈北劲进门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这场蓄意为之的死局根本毫无化解的可能。

街头拐角处深绿墙漆的巴西风情餐厅在街灯照耀下格外扎眼,沈致亭看得有些累,他收回视线,再一次偏头看向副驾上的人,心想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趁现在向陈北劲提出搬家吧,各自安静地过好自己的生活,总好过两个关系暧昧不明的人毫无名分地继续别扭着在一起。

“我想……”

“沈致亭,开车吧。”陈北劲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突然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说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是知道么,不管你说什么理由我都信,如果你不想回答,那就不要回答。”

沈致亭张了张嘴,既惊讶于陈北劲这异于常人的敏感,又羞愧自己真的是年龄越大,越是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陈北劲伸手拿过他座位旁的围巾,仔细叠好拢在自己怀里,好像这样做,他们两个人就能更亲密一点儿。

沈致亭别过脸去,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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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双更,后面还有一章

两章连起来看会更好一点

第8章 风掠北阳 08

车停在楼下,熄火时,车内暖气已经开始热得令人发汗。

沈致亭别无选择,还是把人带回了家。

高中时代,陈北劲偶尔会来他家吃饭,但过节不会。沈母每次向陈北劲发出热情的邀请,陈北劲嘴上说来,但每次都很有分寸的不会打扰他们家人团聚,沈致亭也不会说留,他不想表露得太过主动,尤其是在他母亲面前。

沈致亭第一次开口说想让陈北劲回家和他过节,是在他读研一的时候。

那时父亲刚去世不久,他情绪受到很大影响,生活混乱的一塌糊涂,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刚回国归来的陈北劲。

母亲是个对任何事都看得很透的女人,父亲患癌离世,她也伤心悲痛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自我调整过来,继续充满热情地生活。但他不是。几乎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冷淡,为人处世理智得完全不像个有情绪的正常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个对情感很迟钝、很迟钝的人。

把一个人放在心上需要花掉他很长的时间,认识到这个事实,需要花掉他更长的时间。

对陈北劲如此,对父亲也是如此。

比起在家照顾他生活的母亲,经常出差的父亲对他来说,从小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可有可无到,他只记得电话那头总是说想念他、爱他的温柔笑声,而忘记对方的具体样貌,只记得隔三差五邮寄到他手中的名贵礼物,而忘记寄礼物的人是谁。

父亲这个角色,他成长到大学快毕业,都像是个陌生的慈祥叔叔。

他不了解父亲,父亲也不了解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被诊断出脑癌后,一直守口如瓶,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父亲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生病了,没化疗没治疗没做手术,他们家并不差那点儿钱,可父亲还是像平常一样,该上班上班,该休息就休息,时间充裕就带着家人去各种高档餐厅吃饭、旅游,自己上大学住外面不常回家,父亲便带着母亲到处吃吃逛逛,直到他再也无法像正常人开口说话的那一刻。

说来惭愧,直到现在,沈致亭也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父亲弥留之际,怕母亲伤心过度,拒绝再见她,最后的那几天,是他们父子在病房里度过的。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他父亲,在此之前,父亲都是家里存在的一道穿着灰色西装的模糊影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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